“秦陽,你不會覺得不說話就可以當沒事發生吧?”
見得秦陽不說話,趙辰風卻不可能這么輕易放過對方,聽得他冷笑一聲再次開口,口氣之中充滿了嘲諷。
“哼,真以為這樣的小伎倆,就能替趙棠這個小賤人脫罪嗎?”
趙辰風越說越氣,尤其是看到那三具尸體的時候,更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將趙棠碎尸萬段。
“行吧,那就再等等看!”
秦陽淡淡地看了一眼有些失態的趙辰風,既然這些人都不愿暫時按下這件事,那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等,等什么?”
殷桐粗聲粗氣地接口出聲,聽得他沉聲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拖延時間有用嗎?”
顯然眾人都覺得秦陽是在拖延時間,而一想到這個事實,不少人的心頭都浮現出一道威嚴的身影。
畢竟他們都知道,這個叫秦陽的年輕人,身后的背景可不僅僅只有洛神宇這一個掌夜使。
想到這里,殷桐突然覺得有些夜長夢多起來。
趙家諸人想來也是意識到了這一節,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在趙家人的心中,秦陽身后最大的靠山,一直都是另外一位掌夜使齊伯然,而不是已經現身的洛神宇。
真要讓剩下的那位掌夜使也趕到趙家,那就是二對二,到時候會有什么樣的結果,那可就誰都無法預料了。
“當然有用!”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爽朗的聲音突然從趙家大門外傳來,讓得所有人心神一凜,盡都將目光轉到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而這一次眾人心中雖然有所猜測,但呈現在他們視線之中的身影卻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對于其中一道,在場所有人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那正是四大鎮夜司中的最后一位:齊伯然!
自此,今天在這小小的趙家院落之內,鎮夜司四大掌夜使終于聚齊了,隱隱間分為了兩個陣營。
其中趙古今和殷桐站在趙家一方,而齊伯然和洛神宇則是站在秦陽一方。
至于最后結果如何,暫時還不知道。
只不過相對于其他所有人,當趙家嫡女趙云晴看到跟在齊伯然身旁的那道身影時,身形頓時狠狠一震,滿臉不敢置信之色。
“是他?!這怎么可能?”
趙云晴的心中腦海掀起了驚濤駭浪,此時此刻,她忽然有些明白剛才秦陽所說的“再等一等”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與此同時,原本因為氣血兩空而極度萎靡的趙棠,在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氣息忽然變得粗重了許多,臉上也涌現出一抹紅暈。
“棠棠,沒事,有我在呢!”
秦陽感覺到了趙棠的動靜,便是輕輕拍了拍后者了肩膀,讓得趙棠若有所思地側過頭來,深深地看了秦陽一眼。
“你早就知道?”
這就是趙棠心中的疑惑。
顯然她也意識到之前秦陽說過的“再等一等”那句話,或許等的就是眼前被齊伯然帶進趙家的那個人了。
“嗯,確實比你知道得要早一些,不過這都是齊叔的功勞,我可沒幫上什么忙!”
秦陽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并沒有刻意隱瞞一些事情,這讓趙棠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
是的,那個畢恭畢敬跟在齊伯然身旁,氣息有些萎靡,像是重傷未曾痊愈的中年人,正是五年前重傷趙棠的罪魁禍首。
這也是趙棠和趙云晴在看到那人的形貌時,心情各不相同的真正原因。
其中趙棠只是心中感慨,知道當年那件事的真相之后,也對趙云晴的恨意,其實要遠在那個融境變異者的敵人之上。
立場不同的敵對陣營,被對方打成重傷,那只能算她技不如人,沒什么可說的。
但這其中有著趙云晴這個趙家嫡女在后邊算計,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當初的那人,只有融境中期的修為,比趙棠只高了一小個段位,以趙棠的天賦和戰斗力,真要拼命的話,未必便沒有機會。
只可惜趙棠連拼命的機會都沒有找到,便被對方重傷打散修為,從此淪為一個普通人,再無鎮夜司小隊隊長的風光。
事后趙棠才知道,自己跟敵人的差距其實并沒有那么大,之所以摧枯拉朽敗下陣來,實則是中了趙云晴暗中施展的奸計。
這么多年過去,趙棠對此人的恨意其實已經很淡薄了,她所有的仇恨,全部轉嫁到了趙家人的身上。
可趙棠又清楚地知道,如果沒有此人,趙家人當年的陰謀詭計就不可能真相大白,這可是最重要的一個證人。
而相對于趙棠,趙云晴的心情可就變得極其惡劣了。
她得到的消息,是這人早已經逃到了國外,似乎還跟國外的某一方勢力有所合作,就算是鎮夜司想找,多半也是無功而返。
更何況為了一個已經變成普通人的趙棠如此興師動眾,甚至可能引起兩方大變異勢力的交惡,鎮夜司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最終五年時間過去,那人一直都沒有出現過,也讓趙云晴越來越放心。
她心想當年之事的真相,終究是不可能浮出水面了。
然而此時此刻,就在趙家遭受百年來最大慘烈磨難的時刻,那個趙云晴最不愿意看到的人,竟然就這么跟著齊伯然走進了趙家總部的大門。
這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又會給趙家帶來什么樣的影響,趙云晴一時之間都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
“小晴,你怎么了?”
一直站在趙云晴身旁的趙家家主趙辰風,明顯是發現了前者的異樣,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
當年趙云晴所做的事,雖然事后事無巨細地都告訴過趙辰風他們,可其他的趙家之人,明顯是沒有見過那個融境高手的。
既然趙云晴說首尾做得很干凈,那人又已經離開大夏,趙辰風他們自然不會再去關注。
所以此時此刻,趙辰風還沒有意識到那個人的重要性。
他一度以為寶貝女兒有些失態,是因為看到齊伯然來了呢。
眾所周知,齊伯然乃是秦陽身后的大靠山,這位出現在這里,肯定是站在秦陽和趙棠一方的,這一點趙家之人都是知之甚深。
說實話就連趙辰風自己,都因為齊伯然的到來而心頭一沉,畢竟現場局勢再一次有了變化。
“爸,那個人……那個人是裴令!”
事到如今,趙云晴也知道躲不過去了,只能實話實說。
只是聽得她說出的這一個名字,趙辰風隱隱覺得有些耳熟,卻一時之間想不太起來。
實在是那件事過去得太久,趙云晴又不會時時刻刻將此人的名字掛在嘴邊,就只是當初交代的時候提過一嘴,誰又能記得那么清楚呢?
“就是……就是當年重傷了趙棠的那個人!”
見得父親臉現茫然,趙云晴只能硬著頭皮又解釋了一句,讓得趙辰風先是一愣,緊接著臉色瞬間大變。
“該死的,你不是說他已經離開大夏了嗎?”
趙辰風壓得極低的聲音之中有著一抹極致的暴怒,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個叫裴令的男人,對趙家來說會有多大的影響?
“我……我……”
然而這個問題趙云晴又怎么可能回答得了?
事實上她隱隱猜到一個答案,可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呢?
顯然是齊伯然這尊大夏鎮夜司的掌夜使神通廣大,不知用了一種什么樣的辦法,找到了那個裴令,還及時帶到了趙家。
這些過程很明顯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齊伯然帶著裴令及時出現在趙家,對趙家來說絕對不可能是一件好事。
“我說趙家主,你父女倆嘀嘀咕咕地說什么呢?”
就在這個時候,秦陽已經將目光從趙棠身上移開,轉到了趙辰風父女二人的身上。
其口中發出的聲音,也打破了場中的沉寂。
“你們剛才不是很能說嗎?怎么現在變啞巴了?”
見得對方不說話,秦陽臉上冷笑依然,開口問道:“還有,這才五年時間不見而已,趙大小姐不會就不認識那位是誰了吧?”
秦陽說話的同時,已是抬起手來朝著齊伯然身邊的那個男人指去,口氣很有一絲玩味。
事實上秦陽也并沒有見過那個裴令,但他跟齊伯然早通過氣,知道后者已經抓住了這個當初害得趙棠跌落神壇的罪魁禍首之一。
至于齊伯然在這中間做了些什么,又付出了多大的代價,他固然沒說,秦陽也沒有多問,只是在心中默默記下了這個天大的人情。
總之個時候齊伯然帶著裴令趕到趙家,對秦陽和趙棠來說,無異于一場及時雨。
而這對秦陽和趙棠來說的及時雨,對趙家可就沒那么友好了。
趙云晴心中都在暗罵裴令,你說你都逃出大夏了,那就好好在國外待著嘛,怎么這么不小心竟然還被大夏鎮夜司抓住呢?
聽得秦陽這話,趙古今和殷桐的臉上都是浮現出一抹茫然。
顯然他們并不認識那個跟在齊伯然身邊的男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過看秦陽的樣子,還有趙家父女那一臉如喪考妣的臉色,殷趙二人心中都能猜到一些端倪。
此人的出現,必然對趙家沒有半點好處。
“還愣著干什么?自己說說吧!”
在所有人都在打量裴令的時候,其身旁的齊伯然終于冷聲開口,讓得裴令身形狠狠一顫,不敢有任何怠慢。
“哦,忘了給你介紹,那邊三位,是我大夏鎮夜司的另外三位掌夜使,你若是有一字虛,應該知道后果!”
齊伯然看似隨意地朝著趙古今三人一指,口中說出來的話,讓裴令的身形抖得更加厲害了
一個鎮夜司掌夜使的齊伯然,都能讓裴令如墜深淵了,沒想到今天四大掌夜使齊聚,他還敢鬧什么幺蛾子嗎?
原本裴令確實是離開了大夏,并依附于南亞的變異組織婆羅門,憑著如今突破到融境大圓滿的修為,他這幾年過得很是瀟灑。
可就在前幾天,一尊婆羅門的合境高手親自找到他說了一些事情,當時他就覺得不對勁,想要暗中逃跑。
沒想到剛剛逃走沒多遠,便被那合境高手找到狠狠揍了一頓,最后將他親手交給了身旁這位大夏鎮夜司的齊掌夜使。
自那以后,裴令就完全心灰意冷了,同時也意識到了大夏鎮夜司的強大,哪怕他逃到國外,也能被輕松抓回來。
而在回國的飛機上,齊伯然的一番話,卻讓裴令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那就是他如果按照齊伯然的要求,將五年前發生的某一件事,原原本本地說出來,那他這條性命就可保無礙。
直到那個時候,裴令才知道這位鎮夜司的大人物千里迢迢親自去婆羅門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事?
實在是裴令當年在大夏做過不少惡事,他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活命,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機會。
相比起被就地正法,裴令自然是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哪怕他知道自己依舊會受到鎮夜司的嚴厲制裁,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
此時此刻,裴令知道就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若是自己敢在四大鎮夜司掌夜使面前玩什么貓膩,那恐怕會生不如死。
至于那什么趙家,五年前的時候裴令或許還會心存忌憚,要不然也不會跟一個趙家后輩合作了。
可是現在,趙家這些人一個個奄奄一息,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而區區一個趙家,有資格跟四大掌夜使相提并論嗎?
“幾位掌夜使大人好,小人名叫裴堅,原本是大夏的一名獨行變異者,五年前的時候,我還只有融境中期的修為,是那位趙家大小姐趙云晴找到我,說要跟我做一筆生意!”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裴令腦海之中的念頭一閃而過,先是做了一下自我介紹,然后就直入正題,說起了五年前發生的那件事。
隨著裴令的侃侃而談,當年趙云晴是如何跟他聯系,又如何設計陷害趙棠的這一件陳年往事,終于緩緩浮出了水面。
雖說趙古今殷桐他們都知道,這個叫裴令的獨行變異者,在大夏境內的名聲很差,但正因為如此,做出這樣的事才有更大的可能。
如果說之前秦陽的一面之詞,只是讓趙殷二人將信將疑的話,那這個時候由裴令這個當事人婉婉道來,可信度無疑是高出了十倍不止。
相對于這些旁人,趙家之人的臉色,卻是隨著裴令的話語,變得越來越難看。
無論今天之事如何,五年前趙云晴做的那一件齷齪事,恐怕他們是難以自辯了。
本以為秦陽和趙棠只是空口白牙,根本拿不出什么實質性的證據來,那兩大掌夜使也不會輕易相信沒有證據的事。
可是現在,當年之事的當事人裴令,不知怎么被齊伯然找到,還帶來了這里,將趙云晴當年所做的丑事,原原本本地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趙大小姐,現在你還有什么話說?”
秦陽臉上冷笑依然,見得場中氣氛古怪,便是開口問道,也將所有人的心神全部拉了回來。
“蛇蝎心腸!”
洛神宇怒罵一聲,若不是身份擺在那里,恐怕她都會忍不住出手教訓那個無比惡毒的趙家嫡女。
僅僅是因為心中的忌妒,就能對同胞妹妹下此毒手。
偏偏趙家在得知真相之后,并沒有加以責罰,而是大事人小小事化了,拼盡全力遮掩。
甚至洛神宇還知道后來的事,因為怕趙棠出去亂說,趙家人又抓了趙棠的母親作為人質,實在是讓人不齒。
到了這個時候,趙古今和殷桐都沒有說話,今夜之事暫且不提,至少在這件事情上,誰是誰非已經一目了然。
“不,裴令,你胡說八道,這不是真的,你為什么要陷害我?”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歇斯底里的聲音從某處傳來,正是趙家大小姐趙云晴所發,她似乎連身體的虛弱都忘記了。
“是啊,幾位掌夜使,誰知道這是齊掌夜使從哪里找來的人,紅口白牙誣蔑我趙家,簡直太可惡了!”
趙家家主趙辰風接過話頭,他先是將此事給定了性,然后意有所指地說道:“呵呵,齊掌夜使和秦陽的關系,想必幾位掌夜使都有所耳聞吧?”
“當初齊掌夜使為了給秦陽出頭,還親自打上我趙家,把我二弟都打成了重傷呢!”
趙辰風再次提到一件事,作為鎮夜司的掌夜使,又經常待在京都,趙古今這三位掌夜使確實是聽到過一些風聲。
由于是齊伯然親自出手,就算那個趙家和殷家還有這個趙家有些關系,也并沒有人多管閑事。
畢竟趙家又沒有死人,不過是賠了一些錢而已。
只不過對于那件事,他們都只知道一個皮毛。
至于齊伯然為什么要找趙家的麻煩,還如此憤怒,他們就兩眼一抹黑了。
直到此時此刻,趙辰風這個趙家家主自曝,他們才知道齊伯然教訓趙家,竟然是為了一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子秦陽。
趙辰風之所以這樣說,就是想讓趙古今和殷桐二人知道,齊伯然早就跟秦陽穿同一條褲子了,力挺秦陽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肯定是這二人早就商量好了,找了這個什么裴令出來,想要前后呼應誣蔑趙家,您二位可得擦亮眼睛,千萬別被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