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生死狀來!”
當一道大喝聲從趙凌止口中傳出來的時候,整個會所大廳瞬間變得極其安靜。
他們都沒有想過,這場戰斗竟然真的演變成了一場生死決戰。
這都要簽訂生死狀了,那就說明在這場擂臺決斗之中,雙方不用再遵守任何規則,殺了人也是不用負任何責任的。
雖然眾人不知道那個叫秦陽的到底是什么來頭,但以此人的實力來看,恐怕不會真的毫無背景。
再加上秦陽是跟洛聞他們混在一起的,那多半就是洛掌夜使一方陣營的了,這一點不少人都有所猜測。
至于趙凌止,那更是京都變異圈年輕一輩中的風云人物,在這皇庭會所內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本以為這只是年輕人之間的一場鬧劇,就算是把人打成重傷,對變異者來說也能夠很快恢復,沒想到竟然鬧到了這一步。
“難道是趙家和洛家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怨嗎?”
不少人已經朝著這個方向去想了,因為要不是真正的深仇大恨,又怎么可能會鬧到簽訂生死狀這樣的地步呢?
“這下事情鬧大了,恐怕皇庭會所這邊也不太好收場吧?”
另外一些人卻是想到了這皇庭會所的背景,就算他們知道這個地方的主人是大人物,可涉及到兩大掌夜使的家族,任誰都不會太過輕松。
“愣著干什么?趕緊把生死狀拿過來啊!”
擂臺之上的趙凌止可不會去管旁人的心情,眼見自己都開口之后,那個會所的工作人員卻毫無動靜,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事實上趙凌止和秦陽之間并沒有什么仇怨,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可他就是看不慣秦陽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趙凌止是誰,他可是京都變異圈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家族背景深厚,儼然一眾青年變異者的領袖。
偏偏今天冒出個秦陽在這里扮豬吃虎,將趙云朗打成了重傷,還敢不把他趙凌止放在眼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趙凌止對自己是相當自信的,不過是一個趙云朗而已,他覺得自己出手也能輕松收拾。
這個以前連名字都沒有聽過的秦陽,竟然敢來京都變異圈子里撒野,不給對方點教訓嘗嘗,以后什么阿貓阿狗都敢看不起趙家嗎?
話趕話說到這里了,趙凌止其實也有點騎虎難下,簽生死狀而已,他絕不會有半點退縮。
“這個……”
而此時此刻,那個負責生死狀的會所工作人員,臉色卻有些難看。
似乎這初象境的修為,也不足以讓他的心情平靜下來。
若只是普通的兩個變異者,哪怕是生死大戰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今天要進行生死決戰的其中一方是趙凌止。
那個秦陽的話,工作人員沒有去多管,但他是真的怕趙凌止有個什么三長兩短啊。
這個趙家大少的來頭可不小,趙老爺子更是鎮夜司的掌夜使之一,真要雷霆一怒,皇庭會所都未必承受得起。
諸人心中都有所猜測,今天這件事情鬧大了,皇庭會所肯定也怕擔責任。
至少這個小小的初象境工作人員,負不起這個責任。
“給我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工作人員身后發出,讓得聽到這道聲音的他,仿佛整個身體都放松了下來。
待得眾人遠遠望去,只見一道年輕的身影正在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生死狀,然后緩緩朝著擂臺的方向走來。
“是殷二少來了!”
而當秦陽也將目光轉到那個方向的時候,赫然是聽到不少驚呼之聲。
擂臺下之下的人群,也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
據秦陽猜測,那所謂的殷二少,應該就是這皇庭會所的主人了。
在這京都二代的變異圈子之中,恐怕地位不低。
以秦陽的精神念力,就算隔得還有些遠,他也能清楚地感應到這個殷二少,實力跟趙凌止一樣,都是裂境后期的修為。
“殷二少?姓殷?難道是那個掌夜使殷桐的后輩?”
如今的秦陽,早已經不是那個初入鎮夜司,什么也不懂的菜鳥了。
至少對于大夏鎮夜司的四大掌夜使,哪怕是沒有見過的兩位,他也是早聞其名。
四大掌夜使之中,齊伯然是精神念師,洛神宇精通空間之力,趙古今擅長時間禁術,而殷桐雖然普通一點,卻是肉身力量極強。
可以說四大鎮夜司掌夜使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他們所掌控的禁術都是極其強大,在戰斗之中也能事半功倍。
之前秦陽就在猜測這皇庭會所竟然能吸引這么多的京都變異二代,恐怕來頭驚人,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事實上秦陽猜得沒錯,正在朝這邊走來的這位,確實是皇庭會所的主人,同時也是掌夜使殷桐的親孫子,名為殷少群。
之所以被稱之為殷二少,那是因為殷少群的父親是殷桐的二子,而他自己也是排行老二。
所以殷二少這個稱呼,在京都變異圈子中還是很有名的。
不到三十的年紀,就已經達到了裂境后期的修為,這位殷二少的修煉天賦,確實值得稱道。
不過在之前的時候,殷少群不知躲在哪個角落里看戲,一直沒有現身,直到趙凌止走上擂臺。
顯然趙凌止的地位遠非那個趙云朗可比,雖然兩者都姓趙,但身份背景卻是天差地別。
甚至趙云朗被人直接打死,殷少群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若趙凌止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至于那個叫秦陽的家伙是什么來頭,殷少群根本就沒有關注,更沒有心思去多管。
他只是怕出一丁點的意外,真讓趙凌止在自己的皇庭會所出點什么意外,他們殷家都不好跟趙家交代。
“少群,你來得正好,快把生死狀給我!”
擂臺上的趙凌止顯然也是認識殷少群的,就聽他口中的這個稱呼,秦陽就猜測這兩者的關系應該不淺。
果然啊,當初就算是齊伯然親自打進那個趙家,最后也選擇了退讓一步,原來還是有些不為人知的東西存在。
顯然當初齊伯然并不是給那位趙老爺子趙立鼎面子,而是顧忌趙家背后的兩大靠山,也就是真正的趙家和殷家。
那或許才算是真正的打狗也要看主人吧。
若是普通的京都變異二代,在看到趙凌止和殷少群的時候,恐怕腿都要嚇軟了,偏偏秦陽的臉上卻是看不到任何的懼色。
然而走到擂臺之下的殷少群,卻并沒有依將生死狀交給趙凌止,而是在這個時候將目光轉到了秦陽的身上。
“你叫秦陽是吧?”
殷少群的目光有些清冷,聽得他說道:“你可知道,生死狀一旦簽訂便不能更改,哪怕你逃下擂臺,對方也一樣可以繼續出手!”
這個殷少群的口氣之中,蘊含著一抹仿佛勸誡一樣的意味,又或者說是向秦陽表達著某種威脅。
“聽殷某一句勸,占了便宜就及時收手,免得到時候不僅丟了面子,連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殷少群似乎真的不想促成這場擂臺生死戰,只不過他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那邊的趙凌止臉色同樣是漆黑一片。
有一句話殷少群沒有說錯,那就是今天占盡便宜的,無疑是洛聞一方。
反觀他們這邊呢,一個王通被洛聞踹成重傷,而趙云朗更是被那個秦陽隨便一頂,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要是在這樣的時候收手,洛聞一方自然喜聞樂見,可他趙凌止的臉,卻要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
“秦陽,你應該不是咱們京都的變異者吧?”
在趙凌止漆黑的臉色之下,殷少群再次開口,聽得他說道:“學別人猛龍過江,那也得先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臺階,我已經給你了,你現在就給凌少服個軟道歉,并在天亮之后滾出京都,那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我們都可以既往不咎!”
不得不說這個殷少群的口才,比趙凌止等輩好上了十倍不止。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就讓不少人的心態度發生了改變。
殷少群這是將秦陽逼到了京都變異圈子的對立面,稱對方是猛龍過江,真要耀武揚威了,那就是打在場所有人的臉。
變異者確實是有領域意識的,這就跟京都普通人的上流社會一樣。
你一個外地人想要擠進這個圈子,并沒有那么容易。
不說在場這些年輕變異者相互全都認識,但至少也是打過照面的,誰家有什么背景,多多少少都能有個印象。
但對于擂臺之上的這個秦陽,眾人卻是半點印象都沒有。
哪怕是顧爍阿會他們,以前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秦陽的名字。
所以殷少群說秦陽是過江龍,就連顧爍他們都沒有辦法反駁。
而這樣的幾句話,當即讓得那些原本中立的京都變異二代們,全都站到了趙凌止一方。
就算之前有些看不慣趙凌止囂張態度的一些人,也因為秦陽那名不見經傳的身份,而同仇敵愾起來。
這個秦陽能一擊將裂境初期的趙云朗打成重傷,顯然他的實力絕對不會在裂境之下。
既然如此,那秦陽就一定不會是在京都土生土長的變異者。
二十多歲的年紀,將變異修為修煉到裂境層次,絕不會是無名之輩。
這要是在京都從小長大的人物,他們怎么可能沒有聽說過這一號天才呢?
看那邊顧家的顧爍,也不過才筑境大圓滿的修為罷了,這已經算是年輕一輩之中有名的天才了。
聽得殷少群這幾句話,趙凌止的臉色才算是緩和了幾分。
這個殷二少,終究還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此刻的趙凌止,無非是咽不下這口氣,又被秦陽的態度架了起來,這個面子他無論如何是不能丟的。
可若是秦陽能主動服軟道歉,那趙凌止也并不介意順著臺階下來。
他已經在心中想到好幾種方法來羞辱那個秦陽了。
看現在的局面,那是趙殷兩家聯手給秦陽施壓,而殷少群還是這皇庭會所的主人,這分量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殷二少?殷掌夜使家的?”
被所有人目光看著,秦陽終于再次開口了。
只是他盯著殷少群問問題的口氣,卻是讓后者頗為不滿。
不過對方既然這樣問,那也從另外一個角度說明殷少群剛才的判斷并沒有錯,這就是一個外地佬。
“嗯,殷少群,同時也是這皇庭會所的主人!”
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殷少群也沒有失了風度,見得他點了點頭,將自己的名字和身份都簡單介紹了一下。
“我聽說你家那位殷掌夜使,也是那個趙家的靠山?”
秦陽的話語有些天馬行空,他說話的時候抬起手來一指,指的卻是在擂臺之下站都站不起來的趙云朗。
殷少群順著秦陽的手指望去,眼眸之中閃過一絲鄙夷,似乎是有些瞧不起趙云朗,但最后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算是吧!”
殷少群的聲音傳將出來,聽起來有些勉強,但這已經算是給秦陽一個確切的答案了。
事實上殷少群并沒有將趙云朗的那個趙家放在眼里,但趙家有一個西南鎮守使趙辰雷在殷桐的麾下,那兩家也就有了一些關系。
可以說殷少群和趙凌止,都是趙云朗想要巴結的對象。
而對這兩位來說,養這么一條隨時可以放出去咬人的狗,自然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今天秦陽將趙云朗打成這副重傷的模樣,嚴格說起來并不僅僅是打了趙凌止的臉,連帶著殷少群的臉也被狠狠打了一下。
“既然是這樣,那你這面子,不給也罷!”
然而讓殷少群沒有想到的是,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他當即就有些下不來臺。
剛才殷少群在雙方要簽訂生死狀的時候出面,就是想用自己的身份來震懾住那個秦陽,讓對方知難而退。
畢竟就算秦陽是條過江龍,來到這京都地界之上,也絕不會連鎮夜司四大掌夜使的名頭都沒有聽過吧?
沒有誰敢說自己能扛住兩大掌夜使聯手的壓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趙家和殷家的關系確實相當不錯。
可殷少群沒有想到的是,自己都表明身份了,這個秦陽卻好像沒有半點的忌憚之意。
反而是說出這樣的話,這就是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里啊。
“難道這個秦陽,真的跟趙云朗他們趙家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怨?”
殷少群的反應還是相當之快的,想著之前秦陽跟趙云朗之間的對話,還有剛才問過的那些話,他很快就猜到了一部分事實。
在秦陽心中,只要是跟那個趙家有關的,他都是極其厭惡,這中間自然也包括了趙凌止和殷少群。
更何況以秦陽的性格,怎么可能依殷少群之,給自己無比討厭的趙凌止服軟道歉呢?
若是融境以上不可匹敵的敵人,秦陽或許還會暫時妥協一下。
可就兩個裂境后期的二代,他又豈會有半點顧忌?
“少群,我就說這小子是油鹽不進吧,偏偏你還要說這么多的廢話!”
擂臺上的趙凌止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這個時候總算找到機會,他的口氣之中,甚至還蘊含著一抹嘲諷的意味。
“像這種不識抬舉的家伙,只有將他打痛打服了,他才會知道這里不是他一個鄉巴佬能隨便撒野的地方!”
趙凌止的聲音不斷傳出,這一下竟然有不少人下意識點頭,顯然是被剛才殷少群那番過江龍的論所影響。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京都變異圈子是一個整體,如今一個外地的變異者來這里耀武揚威,打的是他們所有人的臉。
“凌少,給我狠狠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鄉巴佬!”
某處傳來一道高聲,顯然是有人被殷少群剛才的語所激,這個時候已經是全力支持趙凌止了。
“我說你們廢話怎么這么多?到底還打不打了?”
在這嘈雜的氣氛之中,擂臺之上那個年輕人卻是再次開口出聲,頓時讓場中驟然一靜。
“好,既然你自己要找死,那我們就只能成全你了!”
殷少群也被秦陽的態度氣得不輕,讓得他拿著生死狀的指節都有些發白。
而其口中說出來的話,更是蘊含著一抹殺意。
“簽字畫押吧!”
待得趙凌止那邊簽好生死狀,殷少群將生死狀遞到秦陽的面前,面無表情地說道。
到了這個時候,殷少群也不想再多說什么了。
或許在他心中,也從來沒有想過裂境后期的趙凌止會輸吧。
趙凌止的修為跟殷少群一樣,都是裂境后期,而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歲的秦陽,若真能贏趙凌止,豈不是也能贏他殷少群了?
殷少群絕對不相信一個外地來的鄉巴佬,修煉天賦竟然能比自己跟趙凌止還要高,那豈不是說京都年輕一輩無人?
秦陽略略瞅了一眼所謂的生死狀,無非就是拳腳無眼生死自負這些說法,看完之后便是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生死狀簽訂完畢,本場擂臺戰,再無任何規則!”
拿著雙方簽訂過的生死狀,殷少群走到一邊,然后高喝出聲,讓得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關注。
就算是皇庭會所,也已經好久沒有進行過生死擂臺的戰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