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當范田和陳執看到那張圖片的時候,臉色不由一變,同時還朝著旁邊的秦陽看了一眼。
因為那個腳印實在是太大了,并不像是普通的動物或是野獸,這就讓他們想到了很多。
“我聽說這楚江大學的南香湖并非人工挖掘而成,而是一座天然湖泊,地下出水口直通楚江!”
旁邊的法醫林之念喃喃出聲,聽得她說道:“如果說真是怪獸傷人的話,那倒是跟我之前的判斷不謀而合了。”
“當然,那或許并不是什么所謂的怪獸,而是一種體型巨大的兩棲動物!”
林之念分析著這件事情的可能性,繼續說道:“對于未知的危險,普通人難免會胡思亂想,這才會有怪獸的說法。”
“應該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個學生碰巧來到了南香湖邊上,又碰巧遇到了那頭猛獸,陰差陽錯之下,遭了猛獸的毒手。”
林之念甚至將整個案情的過程都分析了一遍,讓得旁邊的警員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有些懼意地看了一眼南香湖。
似乎那看似平靜的大湖之中,會突然冒出一只兇惡的猛獸,也來咬自己一口一般。
“這樣看來的話,這個案子……破了?”
陳執聽得有些出神,又有一絲不可思議。
這可是一件人命大案,他沒想到竟然如此簡單快速就能偵破案件。
“此案的過程差不多已經清晰明了了,但這南香湖中有如此兇獸,還敢出湖傷人,可是一件天大的麻煩事。”
林之念先是點了點頭,然后又看了范田和陳執一眼。
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后頭幾句話,讓得兩位警官心頭一凜。
是啊,這個案子似乎是破了,可是殺人的兇手還沒有抓到。
而那頭怪獸應該是生活在南香湖中,你讓他們怎么去抓?
如果這是一個人工挖掘的湖泊倒也罷了,大不了將湖水全部抽干,怎么也能找到那個殺人的猛獸。
可他們都知道這南香湖是天然大湖,奇深無比。
湖底還直通暗河,更是跟楚江相連,誰知道那頭傷人的兇獸還在不在南香湖內?
不過當他們心中糾結,忽然看到旁邊若有所思的那個年輕人時,所有的麻煩似乎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了。
“秦先生,您有什么辦法嗎?”
陳執再次忍不住問了出來,讓得旁邊的林之念撇了撇嘴,明顯是有些不以為然。
這個叫秦陽的家伙其貌不揚,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特殊之處,他又能有什么辦法了?
這個案子在林之念看來雖然簡單,但真想要抓到那頭殺人的兇獸,恐怕就算把整個楚江市的警力全部調來,都未必能辦到。
水中尋兇原本就千難萬難,更何況這南香湖直通楚江,誰知道那兇獸已經跑到哪里去了?
“這南香湖中,確實有一頭兇獸!”
耳中聽著陳執的問題,秦陽目光轉到南香湖面,想著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他便是點了點頭。
只是這個答案,讓得林之念再次鄙夷。
心想南香湖中有兇獸,還用得著你來再說一遍嗎?
“但我想說的是,這個死者,并非兇獸所殺!”
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這幾句話,讓得場中幾人先是一愣,然后心情就各有不同。
范田和陳執雖然跟林法醫合作多次,但在他們的心底深處,自然是更加相信秦陽的判斷。
這位可是大夏鎮夜司的一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正是專門處理這種非正常案件的對口部門。
那頭兇獸到底是什么,現在的他們還不得而知。
但他們隱隱有一種感覺,這件案子恐怕需要鎮夜司的人才能真正抓住兇手了。
“秦陽是吧?你這個判斷,恕我不能茍同!”
眼見有人置疑自己的專業判斷,林之念就有些忍不住了,直接開口反駁,也讓秦陽的目光轉到了她的臉上。
“我剛才已經檢查過了這具尸體,他身上的每個傷口,都不像是人為的,這一點你承認吧?”
口中說著話的時候,林之念還伸手朝著尸體一指,讓得旁觀幾人都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畢竟在他們視線所及,那具尸體上無論是血肉模糊的臉,還是頸部的咬痕,甚至是腹部的爪痕,確實都不像是人為。
“呵呵,林法醫也說了,只是不像而已,卻未必真的不是!”
然而秦陽卻是搖了搖頭,而且抓住了對方的措詞,讓得林法醫微微愣了一下。
由于工作性質使然,一般來說,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醫生都不會說什么肯定的話,因為那很可能在之后引起一些誤會。
林之念也是習慣性地措詞,而在她心中,早已經傾向于兇獸傷人的這個判斷,偏偏這個秦陽還要在這里咬文嚼字。
“那你有什么看法,不妨說出來大伙兒聽聽!”
原本剛才都要離開的林之念,這個時候卻是沒有絲毫想走的意思。
聽得她這話,旁邊幾人都感覺到一股硝煙彌漫。
似乎無形之中,秦陽跟林法醫碰撞出了一絲火花,讓得范田和陳執二人心中暗暗叫苦,卻又沒辦法阻止。
不過他們還真想聽聽秦陽會說出些什么來,又會不會是為了跟林法醫較勁而故意這樣說?
“林法醫剛才應該也看到那個怪獸圖片了吧?”
秦陽倒是沒有那么多的想法,見得他朝著警員手中的手機一指,問道:“那林法醫覺得,那個怪獸腳印,跟這具尸體肚子上的爪痕,是不是一模一樣呢?”
驟然聽到秦陽的問題,林之念先是一愣,然后便是踏前一步,再次奪過了那警員手上的手機,打開了那張怪獸腳印的圖片。
圖片上的腳印,看起來跟尸體肚子上的爪痕確實有幾分相像,但林之念無疑是專業的,很快便發現了一些不同。
而最大的不同,則是兩者之間的體積。
如果按照圖片上那個怪獸腳印,跟四周的參照物對比的話,這個腳印無疑比死者的整個軀干都要大一些。
但現在尸體上爪印之間的間隔,卻差不多只有一分米左右,這個對于專業的林法醫來說,還是很好判斷的。
先前的她心中只是先入為主,先判斷了死者是被猛獸所傷,后來又聽說了怪獸事件,所以下意識就將兩件事合為了一件。
可現在得秦陽這一提醒,林之念才知道自己搞錯了。
至少眼前這個死者,絕對不會是圖片中所謂的怪獸所殺。
更何況那怪獸爪印都這么大了,體型肯定更大,又怎么可能留下這么小的一排牙印,還將死者頸部咬出兩個血洞來呢?
像那樣龐大的兇獸,恐怕會是血盆大口,一口咬掉死者的腦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對不起,是我弄錯了,死者之死,應該跟圖片上的這個怪獸沒有關系。”
雖然情緒上有些尷尬,但林之念作為法醫,卻不是知錯不認的人。
如此當面承認自己的錯誤并道歉,倒是讓秦陽對其多了幾分好感。
“不過,死者雖然不是圖片上這頭怪獸所殺,但并不排除他是被其他野獸所殺!”
但林之念接下來的一句話,卻還是充滿了倔強,讓得秦陽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來林法醫還是堅持死者死于猛獸之手,不過那兇手猛獸的體型,應該比圖片上這只腳印的主人要小得多。
說完自己的判斷之后,林之念抬起頭來盯著秦陽看,讓得旁邊的幾位警官,都嗅到了一抹挑釁的味道。
似乎只要秦陽敢再給出不同的意見,林之念就會奮起反駁,這又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相對來說,范田和陳執自然更加相信秦陽。
但由于林之念是他們的隊友,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又不能揭破秦陽的身份,所以有些為難。
現在他們只能祈禱秦陽能給點面子,不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讓林之念太過難堪,免得面子上過不去。
“好吧!”
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范陳二位大大松了口氣,但下一刻他們就知道自己錯了。
“既然林法醫如此自信,那我就明確地告訴你,這個死者,絕非死于任何兇獸之手,而是被……人所殺!”
聽得秦陽話鋒一轉,這已經是實實在在當面推翻了林之念這個專業法醫的判斷,而且給出了一個明確的答案。
“被人殺的?”
林之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臉上就浮現出一抹冷笑,朝著血肉模糊的尸體指了指。
“秦陽,你覺得一個正常的人,能弄出這樣的傷口嗎?”
這或許也是林之念判斷對方為猛獸所殺的原因之一,法醫驗尸是需要很嚴謹的,她相當相信自己的專業判斷。
“呵呵,我只說了兇手是人,但他卻未必正常。”
驟然聽到秦陽這輕笑著說出的一句話,林之念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旁邊的范田和陳執都是心頭一顫。
他們也算是跟鎮夜司打過幾次交道的警方人員了,更知道江南省境內有非人齋這樣的變異者邪惡組織。
“難道又是非人齋那些變異者出來惹事了?”
范田和陳執這下意識的猜測,其實已經很接近事實了。
而此刻秦陽的心中,其實已經做出了一些初步的判斷。
“你什么意思?”
林之念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就問了出來,她一時之間還沒有想到那些常人不能理解的東西。
“嘿,說來也真是巧了,這個死者,我剛好認識。”
下一刻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旁觀幾人都是愣了一下。
畢竟這個死者的身份,現在還在確認階段呢。
由于死者臉上血肉模糊,似乎是兇手有意為之,楚江大學師生又過萬,短時間內還真有些不好確認。
沒想到這個突然來到這里的秦陽,竟然說自己認識兇手?
你確定兇手的臉都被破壞成這樣了,你還能一眼認出來?
林之念不知道的是,秦陽識別受害人的身份,并不是靠對方的臉或者穿的衣服,而是那每個人獨有的特殊氣息。
如果這人是秦陽沒有見過的人,或者說是楚江大學的普通師生,那他自然是認不出來。
但確實是很巧,這個死者不僅跟秦陽有所交集,而且交集還很深,曾經是他的手下敗將。
“楚江大學體育系大四學生:薛林!”
話已經說到了這里,秦陽也沒有再賣關子,聽得他口中這個身份說出來之后,旁邊幾人都有些愣神。
原來這個死者,正是當初在籃球場上施展暗手連續傷了蕭默和雷洋的那個家伙。
就連秦陽都沒有想到,這兇狠毒辣的薛林,竟然會死得如此之慘,又死得如此詭異。
想想這還真是惡有惡報啊!
“還不趕緊拿筆記下來?”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范田,見得小警員有些發呆,便是沉喝了一聲,他知道這可是一個極其重要的線索。
“是,是!”
那個記錄的小警員連忙記下了這個重要信息,而這一刻林之念卻是有些狐疑地看向秦陽,心中念頭迭起。
“秦陽,就算你認識死者,也不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死于兇獸之手吧?”
看來林之念心中還在執著于死者的死因。
她有九分肯定這薛林是死于猛獸之手,至少她認為一個正常的人類,是弄不出那樣的傷口的。
“到底是不是,等找到兇手不就知道了嗎?”
然而從秦陽口說出來的話,卻讓幾人再次愣了一下。
緊接著林之念的臉上,就浮現出一抹鄙夷之色。
“這還用你說?”
這就是林之念不滿的地方,這種連小孩子都知道的東西,需要你來提醒嗎?
誰不知道只要找到兇手,就能知道死者是如何被殺,那兇手又到底是人還是兇獸了?
可他們都清楚地知道,今天這件案子透發著古怪,如果那兇獸真是水中生物的話,恐怕又得成為一件懸案。
南香湖面積不小,又是活水直通楚江,更是連接大夏的其他大江大河,你讓他們怎么去找?
就連范田和陳執都微微搖了搖頭,心想這秦陽說了大半天,原來最后只是給出這樣一個答案嗎?
“你們這是什么表情?”
秦陽卻是不以為然,聽得他說道:“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這殺人兇手不是兇獸,而是一個人。”
“而且……這個人現在就在楚江大學之內!”
驟然聽到秦陽的這個判斷,幾名警員都驚呆了,林之念則是在一驚之后,臉上浮現出一抹不信的冷笑。
“笑話,這殺了人不跑,等著你去抓啊?”
這就是林之念按常理推斷出來的結果,現在這件大案鬧得沸沸洋洋,很明顯要成為楚江的一件大新聞了。
而秦陽卻說那個殺人兇手還在楚江大學之內,這就讓她不能相信了。
她不相信世上有這么笨的人。
如果真如秦陽所說,那兇手是人而不是猛獸,就不可能還在楚江大學內。
“林法醫,你剛才不是說兇手不是人而是兇獸嗎?”
秦陽轉過頭來淡淡地看了林之念一眼,其口中的這道問話讓后者有些疑惑,心想這有什么關系嗎?
旁邊的范陳二人也是看著秦陽,希望從其口中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但不知為何,這二位心中已經下意識相信了秦陽的說法。
這是一種經歷了某些事之后,從心底深處生出的信任。
“我想說的是,連林法醫這種專業的法醫,都第一時間判斷死者是死于兇獸之手,那又有誰會懷疑到一個人類的身上呢?”
緊接著秦陽說出的一番話,算是解釋了他剛才的那個說法,也就是殺人兇手為什么還會繼續待在楚江大學的原因。
“對啊!”
聽得這個解釋,陳執眼前不由一亮。
見得他先是看了看尸體,然后又將目光轉到了林之念的身上。
他們都想著,如果不是秦陽突然出現在這里,還給出了這樣一個判斷,那他們就會被林之念的判斷牽著鼻子走。
只要兇手一鎖定了是兇獸,甚至是水中猛獸的話,那這件案子想要告破,可就難上加難了。
誰都不會去懷疑一個法醫的專業判斷,這開頭的方向就錯了,又有誰再去關注真正的殺人兇手呢?
但這所有的一切,都要建立在秦陽那個推斷沒有錯的情況下才會成立。
至少到目前為止,在沒有抓到真正的兇手之前,林之念還是更堅持自己的判斷才是正確的,而不會相信一個楚江大學的研究生。
“看來林法醫還是不信呢。”
秦陽看著林之念的臉色,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秦陽,你不是說兇手還在楚江大學嗎?那你把他找出來啊!”
林之念同樣盯著秦陽,顯然她并沒有忘記剛才秦陽的那個說法,只不過那口氣之中,有一抹賭氣的成分。
就算兇手還在楚江大學,但楚江大學所有師生加起來人數過萬,現在又沒有什么太有用的線索,你憑什么能找得出來?
死者的身份固然已經確認,但破案可是一門技術活,林之念就不相信秦陽這個年輕人,能做到如此逆天之事。
“好!”
然而就在林之念這有些賭氣的話語剛剛落下,秦陽卻第一時間點了點頭。
這讓林之念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但旁邊的范田和陳執卻突然間變得興奮了起來。
剛才聽著林法醫跟秦陽的爭執,讓得他們腦子很亂,覺得想要破這個案子,恐怕是千難萬難。
可是現在,在聽到秦陽說出這樣的話后,范田和陳執心中的為難瞬間就煙消云散了。
因為只有他們二人才知道,秦陽到底有怎樣的一手破案絕技?
想當初兩所孤兒院的孩子們被擄,秦陽僅僅用了半天時間,就將北山孤兒院所有的孩子解救了出來,只是沒有太多外人知道罷了。
至少陳執清楚地知道,只要有秦陽的幫忙,這件案子就不算太難,甚至可能在一個極短的時間內就能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