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摩挲了一會兒，又緊緊地握了一下。

他真的有心事，但是不想說，或者不知道怎么說吧。

田悠悠也不再多，任由他一路握住她的手。

“不想問誰給我打的電話？”冷不丁地周墨衍突然開口。

“想說你自然會說！”其實她想說，媽蛋，你的記憶只有三秒嗎？就是這個問題把氣氛搞砸的好不好？

“剛才打電話的是我媽。”

這個她倒是知道。

她去過周家，也見過周志成，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周墨衍的媽媽，也極少聽他提起。

“我媽一直都在德國，我一歲多的時候，我媽就去德國留學深造了，她只帶了我哥。”看來周墨衍的母親是個事業型的女性。

但是出國不應該帶著幼子嗎？一歲多的孩子還離不開母親，怎么反而帶著大一點的孩子？

田悠悠知道周墨衍的性格，不會輕易吐露心聲，這種時候她只要靜靜地聽就好了。

“我到五歲，母親才回國，這期間我沒有見過她。我是跟奶奶長大的。”周墨衍的聲音冷靜又淡漠。

田悠悠的心有些刺痛，雖然后來她的身世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她五歲之前是林月蓉一手帶著的，甚至沒有阿姨幫帶，媽媽滿足了她對母愛的所有渴望，至少她不缺母愛。

她想不出一個孩子在五歲之前沒有母愛是多么孤獨。

田悠悠的手覆上他的手，如果

一定要多疼他一點。

周墨衍與田悠悠對視一下，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我那時候很希望見到媽媽。她回來那天，我站在一樓的客廳，看見她穿著漂亮的裙子，以為她會彎腰蹲下等我跑著撲進她的懷里或者她會叫我的名字跑過來抱我，電視上不都是這樣潢的嗎？”他中間沉默了幾秒鐘。“難道不是嗎？”

田悠悠也在想著，小小的他和久別的母親見面是什么場景。

“都不是我就那樣直直地盯著她，她掃了我一眼，從我身邊走過，上了樓。我甚至能感覺到她的裙擺劃過我手臂上的皮膚。”

周墨衍說完苦笑了一聲，垂眸，搖搖頭。

他從來沒有說過，聽聞母親要回來，他興奮得幾天都睡不著覺。雖然，他已經快要忘記母親的樣子和聲音了。

父親整日忙著生意和應酬，對他也是很少關心，而奶奶并不知道小小的他也會被同伴嘲笑，嘲笑他是被父母丟棄的野孩子。

隔著二十幾年的時光，田悠悠仍然能夠感受到小小的他在當時是多么的失望絕望。一個母親怎么會對自己的兒子如此冷漠？

“后來，哥哥跑過來拉著我的手，跟我說，我來陪你吧。”周墨衍抬起頭，黑色的眸子里閃爍著不明顯的水光。

以前，她時常聽他提起哥哥周浩衍，他人生的每一次重大決定都有周浩衍的參與。

最初，她以為哥哥會年長周墨衍很多，畢竟當時的周浩衍已經有周氐掌門人的頭銜了。

直到周墨衍第一次帶她回周家，她驚訝周氐掌門人不過剛到而立之年。溫潤如玉的貴公子模樣，不同于周墨衍偏灑脫不羈的特質，大概就是商場歷練沉淀出來的內斂沉穩。

她至今都記得周浩衍斜倚在一樓大廳的樓梯扶手上，被暖暖的陽光鍍上一層溫柔的顏色，看著她和周墨衍走過來，唇角微揚，輕笑著說，“悠悠，名字很好聽！”

她一直都很尊重周浩衍，覺得他那樣的人才配得上女神級別的婉儀姐姐。

她又怎么會那樣算計著爬上他的床？

“所以，你和哥哥其實很好！我一直都知道！”田悠悠轉頭看向他，溫柔的目光里是深深的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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