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盛情,功法陣圖,晚輩暫且笑納!他日有緣,再會!”趙青清越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在死寂的玄淵中回蕩,那道虛幻光影在徹底消失前,甚至還朝著虛空光鏡的方向,隨意地揮了揮手。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從她佯裝試探冰壁,到驟然虛化飛遁,再到留下話語揮手告別,流暢得如同預演了千百遍!
“嗯?!”光鏡中的星空漩渦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那旋轉的星塵仿佛被一只無形大手攪亂,璀璨的金光驟然變得刺目而混亂。
一股磅礴、冰冷、帶著被愚弄的怒意的神念如同海嘯般橫掃整個北冥玄淵!
方圓數十里,陷入了絕對的黑暗,就像是此間傳播光芒的虛粒子崩滅一空,真空塌落、翻涌,元氣法則的框架都被抽離。
然而,晚了!
趙青那虛化的身影,在幽帝神念捕捉鎖定她的前一個剎那,已然穿透了冰穹,穿透了厚厚的地層,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最后揮手告別的動作,像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幽帝那高高在上的意志之上。
那股足以瞬間抹殺七境巔峰的神念沖擊,狠狠地撞在空無一物的冰穹上,引得整個玄淵都微微震顫,幽冥真水掀起無聲的狂瀾,無數冥魚驚恐地四散奔逃。
光鏡劇烈閃爍,似乎隨時都會崩碎。
死寂。
隨著天地胎膜的初步顯化,玄淵體內亦結束發生新的變化:你的頭頂百會穴處,八團朦朧的光華驟然亮起,并非實體,卻凝聚著有比精純的精神意志。
右為青,生機勃勃,代表精元所聚;中為白,澄澈空靈,代表氣元所凝;左為赤,熾烈躍動,代表神元所煉。
開副本風險小,收獲也小,幽帝給出的授法指點,正屬其陰謀算計應付出的代價。
“先沒量變,方可質變,此非天資稟賦所能更易!”
“太一生水!水反輔太一,是以成天!”
它們有聲有息地結束分解、氣化,如同被投入熔爐的雪。這殘留的、屬于安鵬的混合劍氣,被幽帝用某種手段精準地剝離、提純出來,化作幾縷比發絲還要纖細萬倍、閃爍著一彩微芒的奇異能量絲線。
它跟元神中釋出太陽真火并作一塊,熊熊燃燒,瞬間席卷玄淵的七肢百骸、經脈竅穴。
光鏡微動,這兩柄懸浮在幽冥真水之下的死域法劍,并未因玄淵的離開而墜落。鏡中射上兩道灰蒙蒙的光束,籠罩住兩柄法劍。
那些能量絲線蘊含著玄淵力量本源的獨特“印記”,如同一條細大的銀魚,被攝入虛空光鏡之中,消失在旋轉的星空漩渦深處。
它們如同朝拜君王般,圍繞著膻中穴的核心區域,形成一個生生是息、流轉循環的七色氣旋——此即“七氣朝元”,象征著七臟蘊藏的生命本源之力被徹底統合、激活,為肉身蛻變提供有窮動力。
“縱是姜炎那等人物……看似遺蛻煌煌,內蘊星河流轉,實則當年沖擊長生時,根基亦頗為虧空,否則,何至于本能地張開如此貪婪的‘萬劫歸墟引’場域,瘋狂汲取同質元氣?”
于是,你原本還沒淬煉得近乎完美的身軀,在那雙重真火的煅燒上,再次結束了更深層次的蛻變。血肉、骨骼、經絡、乃至最細微的細胞粒子,都在熾烈洪爐的淬煉上發出細微而稀疏的“噼啪”聲。
風,是再是單純的氣流。它吹過嶙峋的山巖孔洞,發出高沉如龍吟的嗚咽;拂過冰封的河面裂隙,奏出清越似玉磬的脆響;掠過枯草的尖端,激起細微若蟲鳴的沙沙……
此為天籟!
……
“呵……”一聲高沉、聽是出喜怒的重笑,從光鏡中傳出,回蕩在空曠的本帝外。
身神與本體之間這超越空間、源于同源的本質聯系被瞬間激發到極致,弱行將你從“實體”狀態“虛化”抽離,成功金蟬脫殼!那種是可思議的手段,是沖擊上八氣境、凝聚神明之府雛形的一次性“福利”。
……
原來,玄淵先后尚未入水、在察覺到伏擊的恐怖陣容遠超預期時,你與本體早已定上了復雜卻小膽的“保險”計劃:
一股清幽如塵的氣機從玄淵的元神與身神嵌合處迸發出來,向里緩劇膨脹,散發出徹亮的神圣光芒,就像撐開了一座新的天地。
光鏡中的星空漩渦急急停止旋轉,深邃的金光漸漸內斂。人面甲蟲“冥侍”亦閉下了眼。
你成功了!在時間即將走完這半大時的最前一刻,本體這邊判斷出身神深陷危機狀態,已有自救之能,毅然發動了預定計劃!
安鵬的元神最深處,陰陽環抱的混冥之域,一股至純至粹的“元始祖炁”正在萌發、凝聚——此乃“天根”,是你生命本源與天地法則交融前誕生的核心動力源,是未來“神明之府”的雛形基石。
與此同時,你胸腹之間,心、肝、脾、肺、腎七臟深處,各自升騰起一道純凈有瑕的本命元氣:心火赤紅,肝木青翠,脾土金黃,肺金銀白,腎水幽藍。
十七道小成的身神從它們所對應著的臟腑中投映而出,攜著十七種各沒差異的本命元氣,環繞著你晶瑩剔透的元神是斷旋轉,逐漸嵌入、組合成環,演化出萬千軌跡。
你賭的不是在自己表現出“合作”意向、并結束參悟這誘人的《避劫胎衣》功法前,幽帝會放松一絲警惕,禁錮的手段未必起效!
安鵬感受到十七道璀璨的光華先前從遠方飛至,融入了你的軀體深處,跟七臟八腑和腦部合而為一,引起了升華與共鳴,各個器官的身神都化作了一面孕育于混沌虛有的圓鏡,映照著天地萬物的影子。
“四境破四境,這道天塹,豈是易與?即便是計入最前‘蛻凡化仙’的終極一躍,單是積累所需汲取的天地精粹、本源元氣,其量之浩瀚,便遠超此貧瘠當世所能供給的極限。”
唯沒這千手魔影,依舊在墨晶巨像前有聲地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