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家長’就是你生理學意義上的父親,名為上杉越,蛇歧八家最后的正統‘影皇’。”趙青看了源稚女一眼:“法國修女的名字則是夏洛特·陳,算是你的祖母,作為華裔,在南~京陷落時庇護婦女而被誤殺。”
“自此以后,雖說上杉越火燒神社后就叛出了家族,過上了隱居的生活,可讓本家失去了皇血的延續,這一項重大的罪名,仍是被扣在了以藤原為氏的混血種們身上——盡管藤原本是下五家中宮本家的分支旁支。”
“戰后的數十年間,在橘政宗最終上位之前,下五家內部的爭斗其實相當頻繁,藤原勝的親屬們更是被找借口驅逐出了r本,漂泊流離于國外多年,于是有許多人就趁勢投奔了加圖索這樣的豪門麾下,希冀光復榮耀。”
“我說的沒錯吧?”她示意邊上的源稚女踹了藤原信之介一腳,讓這個時間零的擁有者短暫“清醒”了過來:“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沒錯……那個法國修女被試刀的下場,難道不是她自找的?愚蠢的‘皇’被軍~國主義者迷暈了頭腦,為r本軍隊的推進而沾沾自喜,卻將自己的老媽給全然遺忘……到頭來又怪罪聽命屠~殺的藤原家?”
“論起罪行深重來,上杉越這個廢物才該被千刀萬剮吧!一個不敢面對自己種下惡果的懦夫,一個連自己血脈都無法保護的失敗者!”藤原信之介臉色扭曲,眼神中滿是怨毒和不甘:
“他背叛了家族,背叛了血統的榮耀,卻還恬不知恥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施夷光頗有些意外地瞥了此人,立刻明曉并非藤原信之介真這么硬氣可以承受拷問,而是已被趙青給徹底控制住了,一一行均不由自主,方才有勇氣直接道出心中所想,當著源稚女的面唾罵上杉越。
眾所周知,“對子罵父,則是無禮”。
不過,源稚女本人對從未見過面的父親倒是沒什么特別觀感,他只在乎源稚生一個人的親情,什么正統“皇”上杉越,甚至連橘政宗和昔日養父的地位都比不上,心中的情緒幾乎毫無起伏,只是“哦”了兩聲。
這么看來,阿青暗中拿藤原信之介作文章,并非為了試探源稚女,而是有別的緣由?施夷光心念轉動,立時明曉當前極可能出現了“那個敵人”即將襲擊的前兆跡象,周邊已被設下了對方嚴密的監控。
為了確保絕不會泄密,甚至連傳音和神念交流都被暫時放棄,以免出現被截獲的可能。
畢竟沒法千日防賊,到了現下關鍵的時刻,最重要的還是讓強敵放寬心來次出擊,才有機會一舉將其重創,乃至于斬殺!
“看起來,你對你的‘主人’倒是忠心耿耿,當得一條好狗。”趙青微微蹙眉,似乎對藤原信之介的嘴硬程度亦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她揮手剮去對方上臂側面的部分鱗片,露出了個骷髏天使的印記。
它的準確名稱是“墮落的圣天使”,是加圖索家的家徽。
“是擔心這個烙印會在背叛后立時發作么?”趙青忽然笑了笑,“你還是低估了我擁有的權與力……”她重新拿出了給夏彌看過的那個冰封的圓球:“海洋與水之王的核心,爾等凡俗何其有幸,竟能目睹神之遺骸。”
冰球在空氣中緩緩旋轉,內部幽藍的光暈如潮汐漲落,天地間倏地響徹刀劍轟鳴般、暴風海嘯般的巨聲,又仿佛成千上萬的神祇齊聲呼喝,那是足以瞬間令尋常混血種暴斃而亡的磅礴龍威。
同一時間,藤原信之介臂上的烙印如遇沸雪的烙鐵般嘶嘶作響,骷髏天使圖案自行扭曲溶解,化作一灘腥臭的黑血滴落在地。
“不要覺得自己是叛出加圖索的唯一一人。”趙青接著亮出了十一位數的銀行賬戶信息,屏幕上數字滾動,耀眼得令人目眩。
她頓了頓,繼續循循善誘道:“在追逐龍王力量的驅使下,在無數金錢的引誘下,那些昔日的宣誓效忠,又算得了什么呢?就算是先賢祠低溫艙內的長老們,加圖索家族真正的首腦人物,也絕不會選擇拒絕。”
“夷光,給我接通羅馬分部!讓帕西?加圖索、安德魯……看到我展示的誠意,愿意出售重要情報者,八位數,加上血統穩定提升一階,愿意棄暗投明者,九位數,保證壽命可達到純血龍類水準……”
趙青隨手把衛星電話丟給施夷光,報出了一連串號碼:“不予合作者,只需告訴他們,三日之后,歸墟將會淹沒整個亞平寧半島。”
源稚女心中微震,他從未見過如此直白而凌厲的招降方式——不是威逼,不是利誘,而是將兩者揉碎了混在龍威里,劈頭蓋臉砸下來。龍王核心、歸墟威脅、先賢祠長老……這些詞匯背后牽扯的勢力與秘密,恐怕連蛇岐八家最機密的卷宗都未曾記載。
藤原信之介的表情也凝固了。他盯著那個不住旋轉的冰球,瞳孔收縮如針,喉結上下滾動,仿佛看見了某種超出理解的存在。
“你……你究竟……”
“選擇吧。”趙青的聲音很輕,卻像刀鋒抵在咽喉上,“是繼續當加圖索家的狗,還是……換一個能給你真正力量的主人?”
藤原信之介的呼吸越發急促起來,額頭滲出冷汗。他下意識看向自己手臂上已經消失的烙印位置,那里只剩下一片蒼白的皮膚,宛如從未有過任何束縛。
“我……”
就在他即將開口的剎那——十六公里外的一座大廈樓頂,一名翹著二郎腿、身穿白色亞麻西裝的中年男人,最后整理了下衣領,挑了挑眉毛,而后,伸手抓起了旁邊的合金棺材,把它朝著四天王寺拋擲了過來。
佛堂外的風雪忽然靜止。不是風停,而是時間本身出現了凝滯。飄落的雪片凝固在半空,形成了一道詭異的幕墻。
在時間流速被數百倍減緩的領域籠罩下,合金棺材的飛行速度仍遠遠超過了音速,表面鍍層在熾熱的氣流沖撞下迅速熔化成液態金屬,拖曳出彗星般的尾焰。
可想而知,它正是被時間零釋放者給赦免了的對象。
換之,本身的十數馬赫跟開啟到了數百倍的時間零相乘在一塊,竟是達到了不可思議的數千倍音速,將第一宇宙速度甩出了上百倍,已然逼近于光速的百分之一!
而在棺材瀕臨破碎解體的那一刻,里面躺著的一具蒼白的、布滿青色血管和針筒注射癜痕的軀體,也已完成了某個古奧森嚴靈的短暫吟誦,方圓數千米內的地、水、風、火四類元素徹底活化。
狂暴之極的元素湍流之間相互壓迫,轉瞬間讓領域核心的溫度以十萬k的單位上漲,本就釋放極快的“萊茵”加速進入到了最后的閃熔反應階段。
這是煉金術中究極的鏈式反應之一,一旦開始就要耗盡該區域的所有元素才會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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