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油城所受到的屈辱，他如今記憶猶新。

決不能讓支那人占領冰城。

…

炮擊持續45分鐘。

江戶村志命令第78師團步兵旅團，向北安鎮發起進攻。

北安鎮。

第700團只配備了兩個連的炮兵。

使用的全部都是迫擊炮。

縱隊給他們配備107式火箭炮，因炮兵尚未熟練掌握技能，最終沒有裝備到位。

700團團長關家明躲在深一米五的塹壕里。

他面前的塹壕此刻充滿泥濘。

炮擊開始前，第700團所在的位置，是一片凍土。

人踩在上面非常的硬。

鬼子炮擊北安鎮后不久，所有的凍土化成了爛泥。

他們腳陷在泥濘里面，就連走路都成了巨大的問題。

傳令的通訊兵，在爛泥里行走不便。

他們不惜脫了鞋，腳底板扎進冰涼的泥土里面，來回傳達指揮員的命令。

北安鎮前沿是一片平原。

此刻。

第700團在的地方，剛好能夠看見排成縱向向前，保持進攻姿態前進的鬼子。

關家明靠著泥濘的塹壕。

他舉著望遠鏡：“狗娘養的鬼子！！”

“通訊兵！！”

…

他一聲令下，塹壕里傳出通訊兵的聲音：“到。”

“給師長發報，就說我們第700團，被鬼子包圍了。”

“我和弟兄們，決心和鬼子拼了！！”

“哪天回川，托人給老漢帶個話，他兒子，沒有給川軍的父老鄉親們丟人！！！”

…

通訊兵：……

他光著腳站在泥濘里。

紋絲不動。

關家明咬著后槽牙看著通訊兵，“你個瓜慫，老子叫你把鞋穿到，你給老子光腳！！”

他掄起面前放著的馬鞭就要去抽通訊兵。

通訊兵依舊紋絲不動。

“團長。”

“電臺壞掉了。”

“你的話，帶不出去嘞。”

…

關家明愣住。

…

他深呼口氣，“那你也給老子把鞋穿起撒！！”

東北零下二十幾度的天氣。

這么搞下去。

鬼子沒打死，先把腳凍壞掉了。

通訊兵從身后兜里拿出一雙濕漉漉的棉鞋。

棉鞋鞋面全是泥。

鞋底子早已經跑飛不見了。

關家明咽了咽口水，他低頭看了眼腳上的棉鞋，接著把鞋脫掉遞給通訊兵。

“你給老子穿起……”

通訊兵向后倒退了兩步，“團長，我不冷！！”

關家明：……

他指著十七八歲的通訊兵，“你聽老子講，后面有匹馬，你給老子把話帶給師長，請師長給弟兄們來點增援，說不定咱700團還有得救……”

“你娃兒要出不去，老子今天就得死在這兒。”

“你懂了撒？”

他把棉鞋丟通訊兵面前，“趕緊穿起，然后滾！！”

一營營長躬著身子走到關家明面前，他看著哭哭啼啼的通訊兵劉小書，想說什么，卻欲又止。

劉小書快速換上關家明的棉鞋，他轉身順著塹壕，朝著后方跑去。

一營營長喘了口粗氣。

“團長，就算小書去了，等他搬來援軍，恐怕咱們也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

關家明強忍著冷冰冰的痛感。

他抬頭看向一營營長，“廢話，不得給700團，留個種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