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裴知聿耍無賴，她只覺得心間那股已經被壓下去的氣又升起來。

她冷著臉：“這里是清水灣，是許明漪的家，你沒有資格踏進來。”

聞，裴知聿斂起玩味神情，“紀清絮，你是不是永遠學不會好好說話？不帶刺說不出話？”

紀清絮意識到自己話說重了，但現下她也拉不下臉道歉，便轉身自顧自走進去。

裴知聿聲音冷冽，如果是他的下屬站在這，恐怕早就嚇得大汗淋漓，可他卻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后，像只被丟怕了的小狗。

紀清絮始終沒回頭看他一眼。

這副不會為他停留的樣子和七年前幾乎沒有什么差別，裴知聿恍惚了下。

他用力拽住紀清絮。

“你只會躲，只會留一個背影給我是嗎！”

他強硬地把她扯過來，逼迫她正面直視他，“不就是沒告訴你她和紀禾的關系，我怎么就沒資格踏進來了？我做什么了？是我害死許明漪的嗎？”

連續三個反問，一聲比一聲沉。

聽著他最后一句話，紀清絮敏銳地抓住他話里的漏洞，“害死？許明漪是被害死的？”

裴知聿松開她，抿直唇瓣。

紀清絮卻反手扣住他手腕，神情焦灼，音調被陡然升高，“說話啊！你肯定知道什么對不對？”

可裴知聿只是看著她，一不發。

見他這副模樣，紀清絮忽然明白了什么，她顫著聲問出心里的猜想：“是紀禾，是她害死了昭昭，是不是？”

紀清絮雙手拽著他，最后的語調近乎哀求，“我求你告訴我，是不是？”

他幾乎從沒見過紀清絮這樣卑微過。

無論是分手那天，還是后來被紀家公布養女身份，被記者圍攻，她一直都是清冷地站在那，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她始終像個冷靜的看客。

眼下她卻用了“求”這個字眼。

裴知聿動了動唇邊，看著她，他甚至有些于心不忍，不想告訴她真相。

但在紀清絮哀求視線下，他還是開口承認：“你猜得沒錯，紀禾害死了許明漪。”

得到證實，紀清絮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

她早該想到的......

紀禾那樣一個心思陰沉的人，許明漪怎么可能會和她做朋友？

不是朋友，就只能是敵人，可為什么？

為什么紀禾要罔顧法律去害許明漪？

紀清絮心底有一個答案快要呼之欲出，心臟卻在一瞬間像是被撕裂般疼痛。

這次連緩沖時間都沒給她，尖銳痛意幾乎在頃刻間就傳遍四肢百骸，素凈的小臉上盡失血色，唇瓣也蒼白得幾近透明。

她抬手捂住胸口處，試圖用按壓的方式抑制住軀體化癥狀，可都是垂死掙扎。

不過短短一分鐘，她的額間便滲出大量汗珠，順著太陽穴滑下來。

她雙腿不受控地發軟，整個人直直地往后仰，情急之下她伸手胡亂抓著，可她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沒抓住。

就在即將倒地前，千鈞一發時，裴知聿慌忙拉住她手腕，順勢攬住她后傾的腰身。

裴知聿的手都在打顫，向來冷靜自持的人，此刻臉上和聲線里帶著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