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宋路潼的墓碑前,宋長生的內心久久無法平靜,他們叔侄二人相識近百年,沒想到最后會以這樣的結局收尾。
將手中的靈酒緩緩澆在墓前,輕嘆道:“叔啊,您剛強了一輩子,在這最后關頭,為何就不能為了嬸嬸和長俊族弟妥協一次呢。
家族現在有紫晶礦脈了,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其實他心里清楚,宋路潼即便知道了紫晶礦脈的存在,依舊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如果妥協了,他也就不是宋路潼了。
當初面對紫府修士都寸步不退的人,又怎么可能會沒有放手一搏的勇氣?
宋長生的內心充滿了惆悵,四十年的時間,宋氏多了兩位紫府修士,也失去了幾根重要支柱。
除了宋路潼以外,魯天疇壽元耗盡,也已經坐化了,第三艘天艦剛剛建造完龍骨,現如今被無期限擱置,完工遙遙無期。
李安民和魯毓秀雖然得了他的真傳,但二階與三階之間有著天壤之別,還遠遠達不到建造天艦的水平。
在來此之前,他先去了一趟寒池,宋長安的狀態非常糟糕,魔氣已經侵入肺腑,正不斷的蠶食著他的本源。
他嘗試誦念佛經給他驅魔,效果也不是很理想,要是找不到對策,宋長安這輩子大概率就只有在寒池冰封之中度過了。
“娘親,我們為什么要來這里呀。”
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山下的階梯上傳來,充滿了對未知的好奇。
“傻孩子,當然是祭拜你的外公。”一個溫柔知性的聲音響起。
“外公?”
“就是娘的父親。”
“娘親的爹爹嗎,那班兒怎么沒有見過他。”
女子略微沉默了片刻道:“馬上就能見到了。”
母子兩人走到山上才發現已經有人了,待看清對方的面容之后,魯毓秀頓時有些驚訝,連忙帶著幼子行大禮參拜:“妾身拜見族長大人。”
孩童雖然有些懵懂,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母親下拜,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之中充滿了好奇。
見到故人之女,宋長生心中惆悵更甚,嘆了口氣道“何必如此。”
親手將其扶起,隨即他將目光投向一旁的稚童道:“孩子都這么大了,幾歲了?”
不等魯毓秀回答,那孩童便大聲的回答道:“我叫李班,今年三歲啦,我爹爹是李安民。”
“李班?倒是個機伶的孩子,有安民身上的那股靈性。”
當初他剛見到李安民的時候,對方還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一眨眼他的兒子都有這么大了。
“大哥哥,你是誰,班兒這么沒見過你,你也是來看我外公的嗎?”
聞,魯毓秀頓時面色一變,呵斥道:“班兒休的胡。”
“誒,童無忌,跟孩子計較什么。”宋長生伸手制止,隨后來到李班身前蹲下道:“我叫宋長生,是你爹爹的朋友,論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伯伯。”
“你騙人,你都沒有大胡子,而且娘親說宋長生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人,他可以飛的好高好高,你都不會飛。”
宋長生被他的這番話逗的哈哈大笑,伸手揉了揉他柔軟的發髻道:“個中道理你現在還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隨后他站起來,看向魯毓秀道:“這孩子資質不俗,好生培養,日后的成就當在安民之上。
天艦的事情你們夫妻二人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你們還年輕,日后有的是時間,不用著急這一時半會的。”
“謹聽族長教誨。”魯毓秀連忙應下。
“快去吧,時間不早了。”宋長生知道自己在這里魯毓秀肯定放不開,干脆直接下山,返回庭院之中。
“好奇怪的大哥哥。”小李班歪著頭看著宋長生離去道。
“班兒,以后見到這位……大哥哥一定要懂禮貌知道嗎,要叫族長或者真人。”魯毓秀按著他的肩膀,認真的說道。
“哦。”小李班不情不愿的應了一句……
見到了小李班,宋長生惆悵的心情略微好轉了一些,看著天邊悠悠的白云,輕聲呢喃道:“也是時候了。”
神念微微一動,便找到了宋青刑所在的位置,傳音道:“來主殿見我。”
不一會,宋青刑便來到了主殿,恭敬的道:“叔父。”
宋長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竟然已經紫府后期了,精進不錯,近一個甲子的和平反倒讓你這柄劍更加鋒利了。”
“水妖猖獗,時有沖突。”宋青刑一板一眼的回答。
“我有一個任務交給你,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膽識。”
“叔父盡管吩咐。”宋青刑面色平靜,深淵那種地方他都已經兩進兩出了,塵世之中已經沒有什么能夠讓他感到恐懼的了。
宋長生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張燙金的大紅請柬遞到他面前道:“走一趟大乾修真界,將這張請柬送到祖脈,讓他們派人來觀禮。
提醒他們來的時候別空手來,將昔日圍攻路客族叔的兇手以及幕后主使一同帶來,鮮血唯有用鮮血才能償還。”
宋長生語氣淡淡,眼底有殺機彌漫。
宋青刑眸光微微一閃,欣然接過道:“早就想會會他們了。”
“時間上有些緊,稍后你直接去落霞城,借助他們的空間傳送陣先抵達大楚修真界,然后再去乘坐跨域空間傳送陣直接抵達大乾修真界。”
說罷,他又取出了一張邊緣有些泛黃的符和一枚黑漆漆的小珠子道:“以你的劍術,金丹之下我不擔心,但保不齊對方會狗急跳墻,這兩件東西你帶著。
其一是四階下品天雷誅邪符,其二是我煉制的空間珠,蘊含一絲空間法則,捏碎之后可直接傳送到千里之外,尋常的金丹修士也追不上你。
熙兒如果想去的話也帶著一起吧,年輕人就要多出去走走,見見世面。”
宋青刑沒有廢話,直接領命離去。
“你這哪里是讓青刑去送請柬,分明是去挑事的,讓他一人面對一個金丹大族,有你這么做叔叔的嗎?”莊月嬋剛好瞅見這一幕,不禁開口埋怨道。
“不是挑事,是宣告。
他們當年造下的血債,我會一筆一筆的討還回來,無論他們這一次交不交出兇手,我都會親自登門拜訪。
但他們對于此事的處理態度將會決定我對他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