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永思跪在了芭比娃娃面前,深深地,用力地磕了四個響頭。
再抬起頭時,他神情悲痛,聲音顫不成聲。
“飄飄,對不起,這一天來得太晚了。我終于……終于做到你說的“勇敢”了。”
蘇梔垂眸盯著他,“飄飄聽不見你的話,和我們說吧。”
萬永思雙手撐著掌心,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他這幅樣子,沒了半點萬家掌權人的姿態,像是一個犯了大錯的孩子。
“事情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殺了飄飄的人,是我親生父親。我當年知道真相,卻沒站出來拆穿他,讓飄飄在冷凍室孤獨凄慘地躺了二十八年。”
“如果不是你們直播了我父親私下的……不堪行徑。把事情推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恐怕會懦弱一輩子。”
“別說這些我們都知道的。”
蘇梔聲音冷了兩分,對待不無辜的人,她向來沒好態度。
“我……”
萬永思再次跪了下來,“在飄飄面前我沒資格站著,我跪著說。”
隨著他陷進深深地痛苦中,蘇梔等人心中的謎團,也被一一解開。
柳輝耀父女搬到安城時,初做生意第一天,少年萬永思就對柳飄飄一見鐘情。
彼時的他不懂喜歡,更不懂愛。
他只是憑借本能對柳飄飄好。
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好東西,一切他能拿出的好的全送給柳飄飄。
他邀請柳飄飄去他家玩,把母親珍藏的項鏈送給她。
就是那一次。
為柳飄飄和萬永思這對少男少女,埋下了致命隱患。
本該在外做生意的萬伯兮,因著和客戶吵架,提前回家。
看見了兒子的好朋友,柳飄飄。
那個年過半百的丑陋男人,當即挪不動步伐了,罪惡如藤蔓快速蔓延,無形中纏繞柳飄飄的脖子。
萬永思神情呆滯,“當年我看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要完了。我趕快找理由把飄飄送了回去,從那天后再也沒讓她去過我家。”
蘇梔問,“你怎么要完了?不止是那個眼神吧?”
疑問的句子,蘇梔卻說的肯定。
“……因為早在我十歲那年,我就親眼看見我父親他,他猥褻了他朋友的六歲的女兒。”
“他還收藏了很多那種碟片,全是國外的。不堪入目,我母親也知道……她阻止過,勸說過,每次都被我爸在那方面狠狠折磨。”
“次數多了,我母親不敢再提。并勒令我也不準說。”
“我因為擔心他對飄飄下手,只能每天去柳叔的攤子上陪她。我明里暗里對我父親表達我和飄飄的感情。”
“甚至說了,如果飄飄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不知道我父親是裝糊涂,還是真的不明白。他只是笑著捏捏我的臉,回一句:你懂個屁,真正的感情不是你們這樣的。”
萬永思追問,“那是什么樣的?”
他永遠忘不了萬伯兮回答時,眼睛里的神采奕奕,和神情上的陶醉向往。
“是在力量,年齡,財富地位上都碾壓對方的爽感。”
沈蘊肆臉上肌肉抽搐,“呸!老畜生,真該死。”
萬永思哭著笑道,“是啊,沒錯。那個該死的老畜生偏偏是我的父親。”
“在那個年代,如果他出了事,我們全家都會被打下恥辱的烙印。我們也全都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