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瞳孔緊縮,時間凝滯。
蘇梔喊了聲,“小灰!”
話音落下的同時,一只小灰鳥沖過窗戶,狠狠叨在柳輝耀的胳膊肘上。
柳輝耀整條胳膊又麻又抖,手中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張通益和劉徹反應迅速地沖過去。
一人抱著柳輝耀,一人將刀踢飛,又將櫥柜上的刀具藏了起來。
這一系列變故,僅在五秒間結束。
眾人松了口氣,由衷地鼓掌。
小灰鳥得意揚揚地落在蘇梔肩頭。
聲音四起。
“這鳥太神了,小姑娘,你怎么養的啊?竟然聽得懂你的指令。”
“老柳啊,你太想不開了。不能這樣,你想想飄飄,那孩子要是知道了該多傷心啊。”
“這樣好了,我們輪流在這照顧他。等他徹底康復再離開。”
“哎呀,這鳥什么品類啊,沒見過呢。小姑娘,你叫什么啊?”
蘇梔回以微笑,扯謊道,“從小養的,所以能聽懂。”
張通益將柳輝耀從廚房帶回來。
他耷拉著肩膀,面色蒼白,盯著柳飄飄的棺材,眼里思念震耳欲聾。
“飄飄,再等爸爸一會兒。我一定會下去找到你。”
蘇梔:“你若是自殺,下去了,也見不到她,只會拖累她。”
柳輝耀將目光轉過來,“不,不會的。我會找到飄飄,我要好好照顧她。我要親手做羊排湯給她喝。”
“自古以來,人身難得。得而不惜,會被打畜生道,永世剝奪做人資格。”
“你因柳飄飄而自殺,無形中,她會替你承擔一部分罪孽。”
“便是優質好胎,徹底無緣。在地府工作的年限會增加八十年。”
蘇梔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問,“你知道地府的工作有多辛苦嗎?柳飄飄一個十四五的孩子,能撐那么久嗎?”
“如果她撐不到,會魂飛魄散。到時,你們父女一消散,一畜生。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柳輝耀,看著你女兒回答她,你還要自殺嗎?”
柳輝耀說不出話了。
蒼香巧趁機道,“老柳,萬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咱為了孩子也要好好活著啊。”
“老柳,這小姑娘不是一般人啊。你看她肩頭那只鳥,多神乎啊,她說的肯定沒錯。”
“咱京國幾千年的歷史了,咱人類太渺小了,不能不敬畏鬼神啊。”
“你要替飄飄想想,那孩子夠可憐了,咱做父母的不能給孩子添麻煩啊。”
眾人輪番勸慰。
他再次看向蘇梔,近乎祈求的姿態問,“如果我好好活著,能見到飄飄嗎?”
蘇梔點頭,篤定道,“能,殯儀館內,她已經給你說過了。”
殯儀館里的對話,眾人心底更偏向柳輝耀的人格分裂。
可此刻,他們心中的天秤,因為蘇梔徹底傾斜。
柳輝耀回憶起那場對話,眼底漸漸聚起一簇希望的光。
“我要好好活著,我不能連累飄飄。”
“我要聽飄飄的話,好好生活。”
“柳輝耀,好好安葬你女兒的身體。我答應過她會幫你,以后有需要就去戲樓路警局找張通益,他會替你聯系我。”
蘇梔本可以留給他自己的號碼。
但考慮到張通益,便故意轉了個彎兒。
張通益明白蘇梔的用心,感激地看她一眼。
他對柳輝耀保證道,“柳大哥,你要是不嫌棄,我就是你的家人。會盡心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