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蘇清沅。她臉色煞白,發髻微亂,一進來就抓住了國公夫人的胳膊。
“姐姐!你聽說了嗎?聽雪她出事了!”
國公夫人點點頭:“我知曉,一早勵行便來報了,不過說及時發現了刺客,聽雪并無大礙。”
蘇清沅順勢坐下,神色仍驚魂未定,聲音都在發顫:“是我方才去看過她了,人倒是沒事,就是受了驚嚇,也不知道那要殺她的人是誰。姐姐你可知曉?”
國公夫人面色沉靜,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此事你不必擔憂,勵行已經在追查了。”
“怎么能不擔憂啊!”
蘇清沅臉上滿是愁緒:“姐姐,你說這會不會是聽雪跟他人合謀,給我下了毒,如今見事情要敗露,便要除了她這個活口?”
國公夫人端起茶盞,輕輕撇去浮沫,聲音里聽不出什么波瀾:“有這個可能。”
她呷了一口茶,才緩緩抬眼看向蘇清沅,眼神清明而銳利。
“但還有另一種可能。”國公夫人將茶盞放回桌上,發出清脆一響,“并非是合謀之人怕敗露,而是下毒的真兇,怕聽雪說出些什么不該說的話。”
“不該說的?”蘇清沅愣住了。
就在這片刻的寂靜中,鐘毓靈忽然抬起了小臉:“會不會是那個有紅痣的女人啊?”
話音剛落,蘇清沅倏然看向她:“你說什么?”
蘇清沅被她突然拔高的嗓音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我就是就是前幾天,不小心聽到姨姨和聽雪姐姐在柴房說話,你,你們好像在說一個眼尾有紅痣的女人。”
“然后前兩天那個叔叔來的時候,好像也很在意那個有紅痣的女人……姨姨,是不是那個女人要害你呀?她為什么要害你呀?”
鐘毓靈的語氣天真,但卻令室內空氣瞬間冷了幾度。
國公夫人的聲音沉了下來:“你是說安遠侯?他何時與你提過什么紅痣女人?”
鐘毓靈認真解釋道:“就是前幾日,那個叔叔留在府里用膳那次。”
她努力回憶著,一副生怕說錯細節的模樣。
“那天用完膳,我在花園里消食,正好碰上了叔叔。叔叔很關心姨姨,問了我好些關于姨姨身體的事情。”
“他問姨姨的病好些了沒有,后來又問起了聽雪姐姐。我就想起前些天聽到的話,就把那個眼尾有紅痣的女人的事告訴他了。”
說到這里,鐘毓靈的聲音越來越小。
“然后呢?”蘇清沅追問道,她語氣有一絲急促。
“然后叔叔的臉色就變得好難看,什么話都沒說,就突然轉身走了,走得特別快,我喊他他都沒理我。”鐘毓靈怯生生地抬眼,看向國公夫人和蘇清沅,“母親,姨姨,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松鶴堂內一時間靜得可怕,連窗外風吹過竹葉的沙沙聲都清晰可聞。
國公夫人與蘇清沅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見了復雜的情緒。
尤其蘇清沅,手指幾乎要將掌心掐出血來。
片刻,蘇清沅才抬起頭,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國公夫人,聲音微顫:“難不成真的是侯爺……”
國公夫人幽深的目光從鐘毓靈那張懵懂的小臉上輕輕掃過,隨即沉聲道:“僅憑她的一句話,還不能妄下判斷。此事蹊蹺,背后定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
她頓了頓:“當務之急,是先派人查清,那個眼尾帶著紅痣的女人,究竟與侯爺有什么干系。”
鐘毓靈垂下眼瞼,誰也看不出她此刻的表情。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孫嬤嬤的聲音:“夫人,二爺身邊的墨風求見,說有事稟報!”
國公夫人皺了皺眉:“讓他進來。”
話音落下,一名身著玄色勁裝,面容冷峻的男子已大步流星地跨了進來,步履無聲,卻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墨風見過國公夫人,蘇夫人。”
國公夫人淡淡道:“勵行讓你來,可是事情有進展了?”
墨影抬起頭,沉聲稟報:“二爺命屬下來告知蘇夫人一聲,安遠侯,劫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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