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眨眼之間!
眾人只聽見鐘毓靈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
再看去時,只見她那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膚上,一片駭人的紅疹,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開來,像是蛛網一般,觸目驚心。
“嘶——”
殿內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老天爺,還真過敏啊!”
“瞧那疹子,密密麻麻的,看著就耍包br>先前起哄的那個世家子弟“唰”地一下合上扇子,一臉的驚奇。
“沒想到,沈二的猜測竟是真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復雜起來,在鐘家姐妹和沈勵行身上來回打轉。
嘉安郡主更是呆呆地看著鐘毓靈手臂上那片猙獰的紅,整個人都僵住了。
方才還囂張跋扈的臉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沈勵行像是沒看見眾人的反應,慢條斯理地松開了手。
他的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她肌膚滾燙的溫度。
鐘毓靈立刻死死抱住自己的胳膊,整個人都蜷縮起來,像只受了驚的小兔子。
細細的、壓抑的嗚咽聲從她喉間溢出。
“好疼……又疼又癢……”
她眼眶里蓄滿了淚水,那副柔弱又無助的模樣,讓殿中不少人心生惻隱。
只有沈勵行眸光微晃,盯著鐘毓靈的動作,
見鐘毓靈除了低聲抽泣,再沒有多余的動作,皇后終于開了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耐。
“張太醫,還愣著做什么?快去給世子妃瞧瞧!”
張太醫如夢初醒,連忙提著藥箱上前,從里面取出一個青瓷小瓶。
他用藥杵沾了些清涼的藥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鐘毓靈的紅疹上。
冰涼的藥液覆上皮膚,那火燒火燎的痛癢感終于緩解了些。
鐘毓靈緊繃的身子才稍稍放松下來,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就在這時,一直跪在鐘寶珠身邊、大氣不敢出的宋氏突然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皇后娘娘明鑒啊!”
她的聲音尖利,帶著濃重的哭腔,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家寶珠,那是拿到娘娘您的賞賜,一時欣喜過望,才會忍不住打開來看的!”
宋氏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繼續辯解。
“至于用帕子沾染香氣,這本就是京中貴女間的雅好,許多姑娘家都愛這么做,為的是個情趣,絕不是有意要害她姐姐啊!”
她抬起頭,臉上滿是悲切。
“這一切都只是個巧合,求皇后娘娘為我們做主啊!”
宋氏的聲音尖銳,格外刺耳。
皇后眉頭蹙了起來。
她抬起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
“行了。”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反抗的威嚴,瞬間讓宋氏的哭嚎卡在了喉嚨里。
“你一,我一語的,吵得本宮頭都疼了。”
皇后的目光從一臉害怕的鐘毓靈臉上掃過,最后落在臉上滿是血痕的鐘寶珠身上。
“既然都不是故意的,那此事就此作罷。”
她看向宋氏:“帶鐘二小姐回去好生將養吧。”
“至于這玉露膏,既然用著過敏,便不要再用了。”
皇后說著,看了眼身邊的桂嬤嬤道:“本宮向來賞罰分明,今日是本宮的生辰,不能厚此薄彼。”
桂嬤嬤心領神會,躬身退下,片刻后端著一個紫檀木的托盤上來。
托盤上鋪著明黃色的錦緞,上面靜靜躺著兩支一模一樣的赤金點翠嵌珠步搖,珠光流轉,華美異常,其價值絕不遜于那盒玉露膏。
“本宮便另賞你們姐妹二人一支步搖,也算全了本宮的一番心意。”
桂嬤嬤將托盤拿下,先是走到鐘寶珠面前。
鐘寶珠依舊跪在地上,死死地捂著自己的臉,肩膀劇烈地顫抖著。
不是委屈,是氣的。
今日她本該是萬眾矚目的焦點,卻被鐘毓靈這個傻子害得顏面盡失,如今鐘毓靈不但沒受到責罰,還要得到賞賜!
這哪里是賞賜,分明是天大的羞辱!
“寶珠!還不快謝恩!”
宋氏見她不動,心頭一跳,急忙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催促。
鐘寶珠卻像是沒聽見,依舊一動不動,指甲幾乎要嵌進自己的掌心。
宋氏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又是一個響頭磕在地上。
“皇后娘娘恕罪!小女她,她只是被嚇壞了,一時失了儀態,并非有意沖撞娘娘!”
說著,她膝行兩步,手忙腳亂地從托盤里拿起一支步搖。
“臣婦替小女,謝皇后娘娘隆恩!”
宋氏戰戰兢兢地領了恩,低著頭,連滾帶爬地退到了一邊,生怕惹怒了鳳駕上的那位。
桂嬤嬤端著紫檀木托盤,轉身走向鐘毓靈。
“世子妃,這是皇后娘娘賞您的。”
鐘毓靈像是才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她抬起頭,呆呆地看著托盤里那支流光溢彩的步搖。
下一刻,眼睛倏然一下亮了。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