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蠃果現世,五年之后(求月票,國慶快樂!)
江豚環游,氣泡籠罩。
「乖乖,阿水,你這地方,真氣派、真寬、大得能迷路――.不比帝都里的皇宮差啊。」向長松仰頭走在白玉廣場上,轉上一圈,左顧右盼,目不轉晴,繼而被中央橘光蓋頂的火樹銀花完全吸引目光,伸手觸碰,「嘶,這棵樹是珊瑚樹?」
「不敢比皇宮,是龍宮在水下,故而多出一份新奇特色,讓師兄覺得稀奇罷,而且說是龍宮,實則不如說龍城。上下三層,周圍還有洞穴,老龍君同水族共居,才顯得規模大,要對比也是比整個帝都―.」
梁渠走在前面,面帶笑容,完全卸下面對天劫的緊張,一邊帶路一邊介紹各處景色,「師兄手上摸的確是一棵珊瑚樹,舉世罕見,說來頗有歷史和淵源,是昔日龍宮建成,還沒去彭澤的彭澤元將軍銜枝所贈。」
「沒去彭澤的彭澤元將軍。那前前后后,不得有一千年?」
「差不多吧,一千沒有,大幾百年。」
「霍。」
彭澤妖首的壽命太長,留給世人們的印象多是不可冒犯的威嚴和福壽綿延的威風,冷不丁冒出一件過往物品,仿佛讓人見到現在的妖首,昔日尚是小龜物,獻寶龍君時的模樣。
這種身份上的反差感,實在令人思緒萬千。
「這么說,來過的都是大人物,我得多摸摸,沾沾喜氣。」徐子帥放下手中酒壇,到前面,環抱整棵火樹銀花,貼面上去磨蹭,「指不定將來我也能成。再有人問起介紹,便是龍君建龍宮,元將軍贈,蛟龍推倒,淮王挽救,帥王開光。」
蘇龜山、楊東雄放聲大笑。
觀光的眾人被徐子帥一打岔,紛紛圍攏,連陸剛都忍不住伸出手掌,按住樹干,汲取某種玄學力量,閉目祈愿。
梁渠抬頭。
橘光璀璨,火蝶飛舞。
經由龍宗銀和鐵木山一年的培育,本衰敗的火樹銀花重新盛開,煥發新生。
辭暮爾爾,煙火年年。
一年里的事總是太多,有挫折有失意,但只要還能聚,就像冬日在土壤里蓄力的草木,翻過一年,向春拔節。
「走了。」半只腳踏上臺階,梁渠招手,「先吃飯,師兄想蹭明天再蹭,樹上搭個樹屋住下來都行,時間不早,咱們先進到殿里頭,三長老都準備好一會。」
「得嘞!」
眾人登上階梯,至宮殿門口,忍不住再頓腳步。
回首望。
龍宮在身前鋪開,瑩藍的水母燈籠一樣浮在水中,點綴夜幕,龍人、龍鱘自由進出漩渦水道、各類妖獸忙碌其中,幾分繁榮,幾分神秘。
畫卷美麗壯闊,直有一股子氣積在胸膛中,讓人想要長吐出來。
龍宮!龍宮!
身死、位果、復生、水君爭斗――多少算計,多少廝殺,多少受傷,多少曲折,直到眼前雄偉壯觀的一幕映入眼簾,所有的疲氣,所有的苦累,煙消云散。
「師弟準備明年在龍宮和弟妹完婚?」陸剛走入宮殿問。
「對!」一提到這茬,梁渠來了興致,揮斥方遒,「就在腳下階梯上,全鋪上紅地毯,蔓延到外頭,兩側種滿曇花――――」
「聽上去可以啊。」
「那當然。」
八梁渠甚至想過把龍宮租賃出去,專門給別人辦婚禮。
五十萬一次,童叟無欺,堂堂龍宮,說出去多有面?
自己婚禮紅地毯之類多次利用,成本還能借機攤薄下來,只是后來想想,此舉有損水君威嚴,明上賣場地,暗里賣臉面,這才作罷。
「為何是曇花?」
「因為是我和娥英的定情花。」
龍娥英沒忍住笑一下,又覺不雅,抿上嘴唇低頭撩發。
「噴噴,這話真肉麻。」
「哈哈,吃飯吃飯!扛天劫給我扛餓了都。」
龍宗銀早早準備好各項事宜,猴子炒菜,龍瑤、龍璃傳菜,獺獺開頭戴高白帽,爪子碎香蔥,灑在烤魚之上,熱氣騰騰。
河貍休沐放假,拿起礦石磨牙,猴子小江獺排成一排,搬壇上桌。
梁渠不愛喝酒,然而師父、舅爺愛喝。
且要開壇。
「慢!」
抱壇不拆,梁渠手臂查住:「一早看師兄手里拿個酒壇,還以為不準備拿出來,是不是下了血本,帶了什么好東西?」
「對頭!」徐子帥抱出酒壇,拍拍壇身,「猜猜,什么酒?」
「浪云樓醉仙釀?」
「不對,再猜,是師父園子里的!」
「師父園子里的?」梁渠疑惑,印象里不記得楊東雄有釀酒,藏酒的話―-他靈光一閃,「青梅子!是不是梅子酒?」
「吼!」
場面炸開,眾人俯仰。
「四師兄,我就說師弟猜得出來!」
「快,掏錢。」
「猜到也是因為我提醒了好吧,不算不算。」
「掏錢!三師兄!四師兄無賴!」
「愿賭服輸。」陸剛道。
「行行行,給你們給你們,討債鬼。」徐子帥掏出碎銀,丟給胡奇、向長松和曹讓幾人,拍開酒壇,仰出壇口,「說對了,青梅子酒!」
酒液琥珀色,獨有的梅子清香酸澀氮氬彌漫,令人胃口大開。
梁渠神,抬頭問:「怎么想到帶梅子酒?」
「老早之前的事,不知道你記不記得。」徐子帥逐一擺開瓷碗倒酒,「當年你剛四關,成為武師,去府衙改了戶籍,晚上浪云樓里擺酒.」
梁渠笑著接上話茬:「師兄你說等四月師父園子里的梅子熟,做梅子酒,那才是最好的酒,大家都起哄,剛好,威寧侯成圣的消息傳過來,大脯天下。」
「師父、師娘,記得,都記得!」
眾人拍桌歡呼。
楊東雄笑得更大聲。
梁渠跟隨大笑,從來不止他一人記得。
「居然有此間事?」
「越王?大師?」
龍平江牽引兩人步入大殿,正是越王和老和尚,氣氛頓時更加熱烈喧囂。
人皆來!人俱在!
徐子帥踩凳高呼:
「就是有此間事!那天阿水去帝都,我就想到這茬,回來去師父地窖里翻了翻,真翻出來幾壇,今年是阿水武圣第一年,來龍宮過年第一年,咱們就該喝梅子酒,最是應景!」
「大師、老師,快快落座!」
「好!」
「斟滿!斟滿!」
只此一刻,什么地府、什么位果、什么大狩會?統統不再重要。
不必去想,不必去憂,不必去擾。
天下第一年少的武圣,江淮小霸王,水陸兩頭通吃,陰陽兩道有人,哪有那么多的煩憂?為何要有那么的煩惱?
該彈的彈,該唱的唱。
酒要新釀,人要富貴!
獺獺開踏著酒壇,滾動往外。
后半夜。
酒宴正酣,梁渠推開凳子,叫龍平河搬來沙盤,揮斥方遒,大談領地未來規劃:
「師兄、師姐,你們看,我一共在設置了三十條水道,二十五條專門用來運貨,五條專門用來運人!做風景線!」
「風景線,是師弟你說的『旅游」?」胡奇摸索下巴。
「對,年節之后,正月里,我就打算開始做成『流水線」,先從平陽開始,串成第一條線,淮陰武堂桃木林蔭、江川縣布影、平陽廟祈福――這里還要請師娘幫我個忙。」
「我?」許氏抬頭,「我能幫你什么忙?去埠頭上給你扛沙包砌墻嗎?我可扛不動。」
「那哪能是砌墻啊。」梁渠手指一圈,點到帝都,「我請您和師父吃喝玩樂,多少開支,全算我的!」
「有這種好事?」
「咳,當然了,一點小小要求,您呢,每回出發前,就跟娥英或者師父一塊,走水道去帝都、去南都、去黃州哪里都行,哪有熟人去哪,去帝都帶上徐夫人、冉夫人她們,一塊來平陽玩,年節嘛,反正走親訪友。
上午去武堂看冬日桃花,我讓鐵木山催生的特殊品種,中午到江淮上吃河鮮、海鮮,看江豚表演。下午去平陽廟里新年祈福,正好大師答應多留兩天。
晚上一家人到江川縣看最新布影,就這么一個流程,您老受累,帶著她們熟悉熟悉。」
「師弟,這活我不怕苦,不怕累,也能干。」徐子帥舉手。
「下回。」
「我這樣才能來幾個人?」
「慢慢就多了,重點是先體驗,熟悉,好讓大家不漏怯!」
人總是害怕接觸新事物,尤其害怕自己在接觸過程中表現出的不熟悉,會變成他人眼中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