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尼瑪!啥玩意啊,嗖一下就飛過去了?”
畫舫之上,黑影擋住天光,自紙窗外一閃而沒,整個房間陷入昏暗,旋即地動山搖,江風呼嘯,偌大的畫舫仿佛來到了狂風暴雨的大澤之上,受到浪花沖擊,搖晃不斷。
少爺嚇一大跳,推開磕到床頭的俏娘子,拉起褲衩匆匆下床,推開窗戶。
他先是一愣,其后仰望。
“我尼瑪!”
“靠北!”
“什么鬼東西?”
“小月,快出來看神仙!快快快!”
積水潭上,陽光正好。
汩汩寒霧自冰山之上流淌傾瀉,鋪張到整個湖面之上,宛若人間仙境。
冰山!
好大一座冰山!
再往上,冰山之內,又有巖石,雜草……像一個大碗,托住一個小碗。
上下需要俯仰,左右更是一眼望不到盡頭,大到無與倫比,大到讓人兩股戰戰,目瞪口呆。
積水潭上……何時多了座島?
帝都子弟在這里生活十數年、數十年,早把積水潭的模樣深深烙印到腦海之中,一草一木都知曉什么狀況,平日里無比開闊的視野,今天竟一下子變得“擁堵”起來!
前后反差到極致!
何等偉力!
意識到這點,所有人腦子都蒙圈了,短暫宕機,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干什么。
“退退退!”
“閑雜人等速速離開!莫要停留!勿謂之不預也!”
咻咻咻!
積水潭河畔,身影接連閃爍,高頭大馬揚蹄,一支又一支身披虎頭鎧的甲士到來,足足上百位狩虎,包圍河畔,手持畫有白虎的信幡,和純紅色的號旗。
羽林軍!
皇城內羽林軍都被驚動了!
甚至帶了紅色號旗!
軍中旗幟大體有四種:牙、號、幡、纛。
大纛是圖騰,是君王旗;牙旗是軍營旗;信幡是身份旗。
而號旗,為軍中小頭目攜帶,數量較多,好比現在,一百多號人,立有十來個,一來區別敵我,二來展示傷亡,觀測交戰進度,倘若帶出號旗,說明是有交戰打算!
羽林軍也不知道什么情況!
少爺們雖愛好花天酒地,但基本的常識不缺,眼下什么情況,看到紅色號旗的瞬間一目了然。
好大的膽!
如此興師動眾的舉動,居然沒有提前報備!
當然,事情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真的有敵人攻打進了帝都,只不過少爺們下意識把這種可能排除腦海。
來攻打帝都?
開什么玩笑!
邊關有戰事不假,然戰火絕不可能蔓延到帝都,否則爹媽早收到消息,讓他們收拾收拾東西,準備跑路了。
“蒙大統領!今日多有冒昧,教兄弟們緊張,快把號旗收起來吧!改天我請喝酒!”
冰山之上有聲音傳出,很年輕。
少爺們想看,奈何畫舫和冰山距離太近,視野全被擋住,根本看不到誰在說話。
唯有更遠些的地方方才看清一二模樣,覺得冰山之上的人有幾分眼熟。
“梁渠?怎么是你?”
帶隊的統領一愣,揭開臉上盔甲,正是羽林軍統領之一的蒙強!
昔日帝都晉升狩虎,同北庭使團交戰,正是蒙強提前截獲信息,邀請梁渠,當堂摁下,取得了四戰四捷的好成績。
這身份一道。
積水潭上的二代表情各有精彩。
“興義伯!”
“原來是興義伯!”
“我明白了,這個島就是寒冰泉!”
“寒冰泉?那是什么?”
“我也是聽我爹說的,不保真,說西北有寺廟得罪了興義伯夫人,興義伯一怒之下,直接蕩平了整個寺廟,一把火燒得個一干二凈,所有人全化為焦炭。
完事還不解氣,又把人家的根基給全部挖走,一座月石小礦脈,結合佛家陣法,能吸收月光精華,產出調理身體的月泉水。
那座寺廟就是靠這個小礦脈發展的,如今月泉寺礦脈被整個挖出,記得還是三月時候的事吧,送了有快半年,可能因為理虧,反正大雪山到現在,屁都不敢放一個!”
場內子弟身份各有不同,終歸是有消息靈通的二代,事情也發生有半年之久,隱隱聽聞過梁渠在大西北的彪悍事跡,搞回來一個礦脈,一直在路上。
奈何想象力有限,單單靠語,完全不知道礦脈有多大,直到今天送到面前……
壯觀!
無與倫比的壯觀!
便是王船也沒有如此巨大,簡直是神跡!
“這……”
“沃日,這么狠?”
“牛逼……”
“興義伯真男人,能做他的夫人,真是死也值得了!”
聽完消息,眾人無不咋舌。
興義伯的牛逼無需解釋,單一個二十二的宗師證明一切。
父母口中的“學習榜樣”。
妹子眼中的“好郎君”。
只是如今看來,還不是全部。
挖人家一個祖傳礦脈,跟腳底心扣個雞眼一樣。
這種事他們連想都不敢想,那么大一座礦脈,要怎么從地底里頭挖出來,怎么從大西北送到帝都,偏偏人家不僅敢想,還他媽做到了!
月泉寺的僧侶念經誦佛一輩子,恐怕都不知道自家礦脈還能搬遷。
這找誰說理。
“蕪湖!蕪湖!”
冰山之上,小蜃龍聽到議論,爽的不行,一直在空中轉圈圈,好像辦事的人是它。
刺猬、山豬、蛤蟆等獸也是好奇張望,它們全都是第一次來到帝都,世上最為繁華的都城。
這就是王的威風嗎?
金毛虎無比憧憬。
興義伯天下聞名,人人敬佩,想它金毛虎,只得在威虎山一個小山頭稱王稱霸。
自己的為王之路,還有很多要學!
圍觀百姓越來越多,把周圍道路全部堵塞住,更遠處的畫舫和游船往此地靠攏。
全部明白過來的將領抬手一揮,十余根號旗齊齊收攏,掛靠在馬的側身,整齊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