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我。
我也不說。
他催我:“你說呀。”
我苦笑了一下:“你自己沒聽到外界輿論嗎?”
他憤憤不平地說:“外界什么輿論?有些人就是恨我,一部分就是財政局的,我批評了他們,甚至處分過他們,他們恨不得我早點滾蛋。
還有一些人,就是怕我跟他們競爭市級領導崗位,就到處造我的謠。”
我苦笑一下:“當然,也許是你說的這兩種情況,但是下鄉和上省城,甚至去廣東出差等等,你不帶著這個女人好不好?”
他說:“帶著又怎么樣?她能說,會唱,能喝酒,說話讓人高興,去省財政局,能為我們市里爭回了資金,去外地,酒桌上能交朋友。不失四水的格。我又不只帶著她一個人。”
我只望著對面的窗子不說話。
他說:“君子坦蕩蕩。各個單位只問我要錢,不知道我的錢是怎么從省里要回來的,全是些瞎眼狗。”
我覺得再勸下去沒用。只是提醒道:
“我不排除這女的為市財政局作了貢獻,但是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我沒有其他想法。絕對相信你是為了工作需要才帶著他。但是,社會如此,還是注意為好。”
他不說話。
估計某些方面,我誤解了他。
我最后說:“社會如此,相信一個人很難,誤解一個人相當容易。傳播這樣一些事,更是人人樂意。”
他苦笑了一下,說:“謝謝老弟。”
談了這一次之后,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面。
到了十二月三日,已升為省政研室主任的聞述輝打了一個電話給我,要我去省城打一轉。
我當即和舒展去了江左。在聞主任辦公室,我們談了半個小時。
他很忙,沒有留我吃飯。
回家后,我就向孟書記報告了。
孟書記點點頭,對我說:“這就是上級機關不一樣的運作。”
晚上,我才向雨晴說了真話。說組織上決定調我去給顏書記當秘書。這個月就去。
她吃驚地望著我,說道:“這么突然?”
我點點頭,才向她說出了事情的真相,顏書記和我親自見了面,定下了這件事。我只是把六月份見面,推遲到了十一月份。
最后我告訴她,這次去的方式很特別,她心里清楚就行。
雨晴是個比較開朗的人,她說:“只要你愿意受苦,我苦一點也沒關系,以后,我調過去就住在我娘家,把小月也帶過去。”
我點點頭。
過了兩天,省委政研室聞主任就親自來了四水,與市委譚書記見面,說要調我去政研室二處工作。譚書記召集周市長、任書記、孟書記商量,最終同意。
當然,作為他們這個層次的人都是非常精明的人,聞主任也沒說調我去給顏書記當秘書,畢竟鄧秘書還在崗。但不用猜,調我去政研室做什么,他們心知肚明。
這消息一傳開,社會上則鬧翻了天,很多人不明白,我在這里工作得好好的,怎么想去省委政研室工作,是不是腦袋進了水?
電話,電話,電話……手機都打爆了。
我也不能說去給顏書記當秘書。顏書記是有秘書的,只是說,對,對,對啊,對對對,去江左方便一些。為小孩著想吧。
只有少數人打電話祝賀,李旭日、汪校長、黎永志、陳秀敏、朱加華、張文杰等人。
連馬連成都有些急。另一個是腦子不開竅的行遠,他反復問我,去政研室有什么好處。
我爹娘非常焦急,我才回家說了真話。囑他們千萬不要說出去。
2006年12月15日,我離開了四水,到省委政研室報到。
懂的人都懂,不懂的人都替我惋惜。有些人,包括花枝芳,曹再升,還有開發區幾個被抓的親屬們到處造謠,說我在開發區待不下去了,人人反對,只要找個機會溜走。
這種說法也有一定市場。不然工作得好好的,調到政研室干什么呢,還只安排了一個正處級干部,也沒當官。
甚至若干年后,我把這段經歷寫成小說,網上還有一些讀者說,你去做什么,在四水不一樣可以發展嗎?他們恨不得要從網上下來,找我郝曉東談談心。
別了,我的四水。我輕輕的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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