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早一點過來嗎?因為我剛好到機關里辦了點事。”
我說:“行。”
過了一會兒,旭哥進來了。
我給他泡了茶,又發一支煙給他。
旭哥笑笑,望了我兩眼,笑道:“怎么,剛才發了火,批評了下屬一頓啊?”
我笑笑:“你從哪里看出來我發了火?”
他笑笑,說道:“這里有兩杯茶沒動。你發火,別人就連茶都不敢喝啊。”
我笑了,說道:“旭哥,有句話想說,但說出來怕傷你的感情,不說出來,我又心里不安。”
旭哥說:“寧傷我的感情,不能讓你心里不安。”
“因正為我們之間的感情相當好,你也經得起我傷害,所以,我們當成閑聊。”
他說:“當年我不讀書,我叔叔罵我,說旭伢子,你要是有出息。到時你來戳瞎我的眼睛,但我一直沒去戳,現在每年都給些錢給他。”
我忍不住笑了。端起杯子,說道:
“先碰一下,免得第三個人進來,說我泡的茶沒人喝,是不是和別人吵架了。”
他端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說:“不管說什么,友誼永遠在。”
于是,我從我表嫂這個人說起,當然,過往的那些事,他也一清二楚,我就說得簡略些。
重點說了今天晚上的事。
旭哥說:“我理解你。那幾萬錢本金,我退給你。”
我嚇了一跳,真是說出來就傷了感情,想不到他答應得這么堅決。
我的臉頓時又紅又白。
旭哥說:“你在衛生局做的事,我都知道。”
“你有根內線?”
“有個人找了我。就是你們李主任,不知他怎么知道我和你要好,昨天晚上來找我,說要我多和你說說,盡量關照他。”
我說:“他又怎么知道我和你的關系?”
他說:“他和譚軍是親戚。”
“哦——,這地方真是太小了。張三連著李四,李四聯著王五。”
旭哥說:“我知道你要整風,也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說:“喝茶。”
他說道:“你退出來好。因為你想做個頂天立地的人。現在的收入也足夠你開支。這個,我絕不是講假話。
但你要錢用的時候,寫個借條,我絕對借。也不催討。”
我一時不知說什么為好。
他說:“你是個做大事的人,把本金退給你,你才可以拍桌子,瞪眼睛,講大話。以前的事,你知我知,今晚抹平。”
我張大著眼睛,久久地盯著他。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直接走進我臥室。
出來后,他說:“如果你認為我李旭日變心了,那就看往后。
如果你認為我有求于你,這是對的。你當上了,我可以到你家自由來往。這就是對我的一種照顧。
我不要你打招呼,只要別人認為我與你關系好就行。”
旭哥說到這兒,對我笑笑。
我突然感覺到自己像魯迅寫的——摸出了長襟衣服下的“小”來。
我說:“旭哥,你對我真好。能關照的,我會關照。”
旭哥說:“理解萬歲。”
旭哥走后,我坐在那兒發呆。
見了這兩撥人之后,我老是睡不著。
朋友們,你們說說,我為什么老是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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