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巨大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整個軍營里所有的人,無論是士兵還是幸存者,都下意識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頭望向天空。
一架涂裝著簡陋紅星標志的直升機,正盤旋在軍營上空。
直升機沒有立刻降落,而是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似乎在確認著什么。
緊接著,營區大門外,傳來了更加沉悶的引擎轟鳴。
一支龐大的車隊,正緩緩駛來。
當看清車隊里拖拽的東西時,陳海峰和宋陽的瞳孔,猛然收縮。
每一輛卡車的后面,都用牽引架,拖拽著一門門火炮。
大部分,是那種結構簡單,甚至有點粗糙的107毫米火箭炮,十二根發射管并排,像蓄勢待發的鋼鐵獠牙,充滿了暴力美學。
東風機械廠的產能,幾乎全部傾斜給了這種皮實耐用、簡單高效的步兵之友。
而在炮兵陣列的最后方,兩門體型更為粗壯的122毫米榴彈炮,被重型卡車緩緩拖拽著。
那是整個聯合委員會工業體系,目前能搓出來的、最珍貴的兩件“奢侈品”。
這支炮兵部隊,沒有參與昨天的戰斗,他們沿著被高速突擊集群清理出來的安全通道,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了這里。
這一刻,陳海峰和宋陽才真正理解了“重啟工業”這四個字,背后所代表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他們倉庫里那些無法啟動的先進裝備,就像一堆精美昂貴的玩具,能看不能用。
車隊停穩。
中央一輛改裝越野車的車門被推開。
一個身形挺拔的年輕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穿一身簡單的作訓服,肩膀上沒有任何軍銜,但身上那股沉穩的氣場,卻讓所有人的視線都不自覺的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他就是秦征。
陳海峰深吸一口氣,與宋陽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轉身,面向身后早已列隊整齊的全體軍官。
“全體都有!”
“敬禮!”
在場所有原留守營、內衛支隊的軍官,面向秦征,抬手敬了一個無比標準的軍禮。
他們的眼神里,混雜著震撼、激動,以及一種找到組織的歸屬感。
營區里,那些被允許出來圍觀的幸存者們,也全都屏住了呼吸,伸長了脖子,想要看清這位傳說中力挽狂瀾的年輕領導,到底是什么模樣。
秦征的目光從一張張被末日折磨得略顯憔悴,但眼神依舊堅毅的臉上掃過。
他走到陳海峰和宋陽面前,抬手回了一個同樣標準的軍禮。
隨后,他放下手,依次與兩人用力握了握。
“陳參謀長,宋營長。”
秦征的聲音清晰而沉穩,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同志們,辛苦了。”
他的目光越過兩人,看向他們身后所有的官兵和那些遠遠圍觀的幸存者。
“我代表三十萬安合、永陽人民,歡迎你們……回家。”
回家。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像一道暖流,瞬間擊中了陳海峰和宋陽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他們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
半小時后,聯合軍事會議室。
秦征沒有談論任何戰術,也沒有詢問軍營的儲備。
他只是讓隨行的干部,將一疊沖洗出來的黑白照片,分發給了在場的每一位軍官。
照片上,是恢復了秩序的永陽、安合縣城。
第一張,是街道上,幸存者們臉上洋溢著劫后余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