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整。
天色剛蒙蒙亮,一層灰白色的霧氣籠罩著死寂的永陽縣城。
突然。
“轟!!”
十幾臺改裝卡車的引擎在同一時間被點燃,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這些被焊滿了鋼板和撞角的鋼鐵猛獸,在工農業部技術員最后一次揮手示意后,車輪卷起塵土,從工業園區四個不同的方向,一頭扎進了城區。
下一秒,更加刺耳的噪音爆發了。
那是高音喇叭里放出的、足以刺穿耳膜的警報聲,混合著改裝排氣管噴出的、如同野獸嘶吼般的轟鳴。
這道聲音的利刃,瞬間撕裂了城市的寧靜。
“吼!”
沉睡的尸潮,被喚醒了。
感染體從各個角落里涌了出來,匯聚成一股股洪流,瘋狂的朝著噪音源的方向追去。
一場驚心動魄的死亡放牧,正式上演。
“二號車注意!前方路口左轉,把東街那幫孫子也給我拉上!”
“收到!他娘的,今天這頓燒烤,必須管飽!”
無線電頻道里,駕駛員們的對話充滿了粗獷而亢奮的調侃。
他們駕駛著這些鋼鐵猛獸,在狹窄的街道中上演著生死時速。
油門被踩到了底,車身在極限漂移中甩尾,車輪幾乎是擦著墻壁和廢棄的車輛掠過。
車后,是密密麻麻、緊追不舍的尸潮。
每一次轉彎,都有無數感染體因為速度過快,一頭撞在墻上,被后面的同類踩成肉泥。
這些駕駛員,都是從安合縣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老手,對車輛的掌控早已達到了人車合一的境界。
車上負責觀察和警戒的免疫者們,則用他們遠超常人的反應速度,不斷為駕駛員修正著路線,規避著潛在的危險。
這種在刀尖上跳舞的刺激感,讓每一個人的腎上腺素都在瘋狂飆升。
與此同時,在距離城區幾公里外的一棟高樓樓頂。
幾名身披偽裝網的免疫者斥候,正像雕塑一樣趴在天臺邊緣,用高倍望遠鏡監視著城內的一切。
他們是整個行動的眼睛。
“鷹眼呼叫牧馬人二號,你們的十一點鐘方向,那棟紅色的百貨大樓外墻,有只‘壁虎’正在往下爬,速度很快,注意規避。”
斥候隊長的聲音通過無線電,清晰的傳到了二號車的駕駛室里。
“二號車收到!我操,還真是!”
駕駛員瞥了一眼,只見遠處一棟大樓的墻壁上,一道瘦長的黑影正以反物理的姿態高速下行。
他毫不猶豫的一腳油門,卡車咆哮著沖過路口,將那頭剛剛落地,正準備撲來的“壁虎”遠遠甩在身后。
這套在生死邊緣瘋狂試探的戰術,他們已經玩得爐火純青。
……
前進指揮部里,氣氛緊張而有序。
巨大的永陽縣地圖鋪滿了整張桌子。
李健拿著對講機,表情沒有一絲波瀾。
他的眼睛像鷹一樣盯著地圖,大腦在高速運轉,處理著從各個頻道傳回來的實時信息。
“一號車已抵達預定位置,開始向西轉向。”
“二號車注意,前方路口有障礙物,繞行b計劃路線。”
“斥候組報告,城北尸潮密度超出預期,四號車、五號車,立刻拉開距離,不要被纏住!”
一道道指令從他口中發出,清晰、冷靜,不帶任何感情。
他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牧羊人,而那些在死亡線上狂飆的卡車,就是他的牧羊犬。
他的任務,就是指揮這些牧羊犬,將散布在整座城市里的“羊群”,全都趕進預設好的屠宰場。
突然,對講機里傳來一陣急促的雜音。
“報告指揮部!三號車引擎過熱!速度……速度在下降!我們被包圍了!”
指揮部里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