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漸漸熄滅。
一營的士兵開始以戰斗班組為單位,對清水鎮進行最后的梳理。
街道上,任何一頭試圖從陰影中爬出的殘余感染體,都會在下一秒被精準的短點射貫穿頭顱,然后無力的倒下。
每清理完一棟樓下的區域,一名免疫者士兵便會舉起一個鐵皮喇叭,用盡全身力氣向樓內喊話。
“樓里的幸存者請注意!”
“我們是安合縣應急指揮部下屬救援部隊!”
“所有幸存者!請你們立刻做好準備!有規律的敲擊你們的房門或者窗戶!我們會逐戶進行救援!”
喊聲在死寂的樓宇間回蕩。
一棟棟居民樓里,無數躲在黑暗中的幸存者,都愣住了。
安合縣?
怎么是隔壁安合縣的部隊?永陽縣的呢?市里的呢?
但這個念頭只在他們腦中閃了一瞬,就被一股劫后余生的狂喜所淹沒。
管他媽是哪的部隊!
只要是國家的兵!
只要那面旗幟還是紅色!
咚!咚咚!咚!
咚咚!咚!
一時間,整個鎮子,從四面八方響起了各種雜亂卻又充滿渴望的敲擊聲。
“行動!”
早已待命的士兵們瞬間沖入各個單元樓,循著那一聲聲或急促或微弱的聲響,一腳踹開被堵死的樓道大門。
“開門!我們是救援部隊!”
顧興原背著女兒,一手攙扶著虛弱的妻子,跟在一名士兵身后,走出了那間囚禁了他們一個月的地獄。
街道上,再也看不到一頭游蕩的怪物,只有一隊隊穿著迷彩服、手持鋼槍的士兵在快速穿行。
幸存者們被帶到了鎮政府大院。
院門口,十幾名士兵正在維持秩序,給陸續被解救出來的幸存者分發熱氣騰騰的米粥和干凈的瓶裝水。
顧興原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鎮政府大樓的樓頂。
那里,一面嶄新的、色彩鮮艷的紅旗,正在風中獵獵作響。
那抹紅色,像一團火,瞬間點燃了他心中早已熄滅的東西。
這個為了妻女敢獨自闖入超市的七尺男兒,看著那面旗幟,鼻頭一酸。
當著所有人的面,抱著自已的妻女,嚎啕大哭。
哭聲,是會的傳染一樣,瞬間引爆了整個廣場。
壓抑了整整一個月的恐懼、絕望、饑餓,在這一刻,盡數化作淚水,洶涌而出。
……
一營長正在清點戰果和傷亡。
一名負責統計幸存者情報的士兵匆匆跑來。
“報告營長!戰果已初步清點完畢!”
“根據我們自已的觀察,和部分幸存者提供的情報,鎮子東頭的糧油加工廠,有異常!”
一營長放下望遠鏡,眉頭緊鎖。
“講!”
“那里的防御工事非常完善,而且……里面似乎有大量幸存者活動的跡象,但他們并沒有對我們的宣告做出任何回應。”
“而且有幸存者指認,那個糧油廠的老板叫王虎,是個黑白通吃的人物。”
一營長眼神冷了下來。
“一連一排、二排,立刻出發,包圍糧油加工廠。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火。”
“是!”
糧油加工廠,辦公樓內。
王虎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看著外面街道上那些將工廠圍得水泄不通的士兵,手心全是冷汗。
完了。
真他媽是正規軍。
一名排長看著窗后閃過的人影,舉起了鐵皮喇叭。
“里面的人聽著!我們是安合縣應急指揮部!是來救援幸存者的!”
廠區內,一片死寂。
喊話重復了三遍,里面依舊毫無反應。
李健也匆匆趕到。
“什么情況?”
“報告團長!里面的人不出來,也不回話。”
李健看了一眼那如同堡壘般的工廠,眼神冷了下來。
他接過喇叭,親自喊話。
“我是安合縣人民武裝第一團團長李健!”
“我不管你們是什么人,我只給你們最后五分鐘。五分鐘后,再不開門,我們將采取強制措施!一切后果,由你們自已承擔!”
李健的最后通牒,顯然刺激到了里面的王虎。
工廠辦公樓三樓的窗戶,突然被推開。
王虎拽著一個瘦骨嶙峋的年輕女人擋在身前,將一把土制噴子的槍口死死頂在女人的太陽穴上。
“都他媽別過來!”
“老子手里有幾十號人質!你們要是敢亂來,老子就先崩了她!”
“要想他們活命,就給老子滾!滾出清水鎮!”
李健聽到這話,直接被氣笑了。
他見過蠢的,沒見過這么蠢的。
末日里當土皇帝當上癮了,真以為自已手里那幾十個幸存者是免死金牌?
“人質?你管他們叫人質?”
“你問問他們,愿不愿意給你當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