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縮在角落,抱著家人,聽著遠處宿舍樓和校門口斷斷續續的槍聲,臉上全是恐懼。
秦征沒食。
所有參與行動的政府人員、武裝部隊的家屬,都在第一時間被轉移到了這里。
還有許多在災難降臨前,就收到了那條關鍵短信、聽到了那段廣播,并選擇相信政府的普通民眾。
當第一批民眾抵達時,負責守衛的警戒排,與民眾爆發了劇烈的沖突。
起因,是幾個明顯帶著“流感”癥狀的病人。
士兵們說什么也不同意將這些潛在的威脅放進來,而家屬們則哭喊著哀求,場面一度失控。
最終,是排長的一通緊急請示,將這個難題交到了秦征手上。
所有人都以為會得到一個冷酷的命令,但秦征的決定,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接收所有幸存者。”
“將所有出現癥狀的人,無論輕重,全部安置到學生宿舍樓,與健康人群物理隔離。”
“重癥與重癥一間,輕癥與輕癥一間。登記造冊,派人看護。”
“宿舍大門從外部反鎖,鑰匙由守備排保管,只有指定的醫護和后勤人員,才有資格進入。”
這個決定,在保留了人道底線的同時,也用最快的速度,穩住了避難所內的人心。
此刻,被征用為隔離區的男生宿舍樓內,一場冷酷的清理行動正在進行。
一個穿著迷彩服的退伍老兵,正靠在三樓樓道的墻壁上,冷靜的指揮著。
他叫李向東,戰友們都叫他李哥。
一名有著八年軍旅生涯的退伍老兵。
他有點想不通,為什么幾個小時前還人心惶惶的隊伍,會突然間士氣大振。
他自已也是。
更邪門的是,他那雙已經好幾年沒摸過槍的手,在重新握住這支81杠的瞬間,所有的肌肉記憶,都回來了。
甚至,比他當年在部隊時,感覺還要好。
瞄準、射擊、壓槍……每一個動作都行云流水,精準得可怕。
是他無法理解的力量。
“下一間!準備!”
李向東的聲音把所有人喊回了神。
他身前,是一支奇特的隊伍。
兩名和他一樣的士兵,以及一隊由避難所青壯年組成的“防暴隊”。
這些平民身上穿著厚實的衣物,頭上戴著五花八門的頭盔,從摩托車頭盔到安全帽應有盡有,手里則拿著從學校體育器材室里找到的防暴盾和鋼叉。
一名隊員上前,用鑰匙解開一間宿舍的反鎖。
幾乎在同時,他擰開門把手,猛的向后一跳。
“上!”
兩名手持防暴盾、戴著摩托車頭盔的壯漢怒吼一聲,狠狠撞向剛剛打開的宿舍門。
砰!
門后正瘋狂抓撓嘶吼的感染體,被這股巨力撞得向后倒飛出去。
手電的光柱瞬間跟進,照亮了宿舍內的景象。
三名感染體。
持盾的壯漢立刻半蹲著堵住門口,身后的隊員將防暴鋼叉從盾牌的縫隙中刺出,一左一右,精準的叉住另外兩頭撲上來的感染體,將其死死頂住。
砰!砰!砰!
李向東和他身后的兩名士兵,冷靜的開火。
精準的點射,子彈鉆進了三頭感染體的頭顱。
它們的動作,戛然而止。
戰斗并未結束。
兩名手持著金屬棍的男子,立刻從后面沖了進去,對著倒地的尸體,瘋狂的進行補刀。
他們反復敲打著尸體的頭部和四肢關節,直到徹底砸成一灘爛泥,才氣喘吁吁的停了下來。
李向東走進宿舍,用腳尖踢了踢地上的尸體,確認它們已經徹底沒了動靜。
他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報告!重癥區,最后一間,清理完畢!”
李向東用對講機匯報完,對身邊的人說:“原地歇十分鐘,然后把這些東西拖到樓下燒了。”
“是!”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靠著墻大口喘氣。
李向東下意識的摸向口袋,卻只摸到一個空空的煙盒,他這才想起,自已的存貨早就抽完了。
就在這時,一只手伸了過來,遞上一根煙。
是剛才那個用鋼叉的年輕人。
他手腳麻利的為李向東點上火,臉上帶著點敬畏。
“李哥,這……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真跟電影里一樣,末日了?”
李向東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圈,看著它們在手電的光柱中消散。
“我他娘的也不知道。”
他難得的爆了句粗口,隨即話鋒一轉,“但我知道,政府還在,總指揮還在,咱們就有活路。”
“他能把我們從家里救出來,能想到把病人和好人分開,能讓我們手里有家伙,有飯吃。”
“聽他的,總沒錯。”
他看著那名年輕人,也看著周圍那些豎起耳朵的平民。
“他能帶領我們活下去。”
這番話,像一顆定心丸,讓在場所有惶恐的心,都安定了下來。
是啊。
政府還在。
希望,就還在。
而在學校門口,警戒排的排長,正指揮著另一批被征召的民眾,用課桌、鐵床、沙袋,瘋狂的加固著校門和圍墻。
他望著政府大院的方向,心里滿是慶幸。
多虧了總指揮那道果斷的戒嚴令,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家里,沒在第一時間沖上街變成尸潮。
否則,光靠他們這一個排,根本守不住這么大的一個避難所。
秩序,正在一點點被重新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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