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那引路僧來為云天行等人安排住處,本是一人一間客房,云天行總覺得這寺里有古怪,就只要了兩間相鄰的客房,自己和柳跖住一間,讓丁玲和柳蕙住在隔壁。若有意外,好來得及照應。
臨睡前,云天行又去隔壁敲門,把丁玲喚出來,要她不要睡得太沉,小心一些。丁玲向來把他的話奉若真,見他特意來囑咐,自是不敢怠慢。回房去后,又把云天行的話向柳蕙說了。兩人吹了燈,都和衣睡了。
云天行回房躺下,卻不敢沉睡,和衣抱劍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自離開飛雪閣后,他一直因冷雪坪的事耿耿于懷,總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才害得她這樣。每當想起她,除了想念,更多的還是后悔和自責。有這種想法縈繞心頭,如果不把自己灌醉,又如何能睡得著?
在床上捱到半夜,云天行一點睡意也沒有,聽著柳跖呼吸勻稱,想是睡熟了。起身束好劍,輕聲開了房門,走到院子里,只覺空氣清清冷冷,內中夾帶著一股淡淡的香火氣。
云天行深吸了幾口氣,走到一塊石頭旁坐下,仰頭望向夜空,見月光皎皎,明星閃耀,端的是一個晴朗的好夜。
坐在石頭上賞了會兒月,又想起冷雪坪,傷感了一陣,正想回房去,一陣微風吹來,風中夾雜一個奇怪的吱吱聲,像是某種活物發出來的。
云天行自從學習天地無極后,耳力比之前強上不少,雖然聲音細微,也聽了個準兒。他本就疑心這座古剎里有古怪,此時在半夜聽著這個怪聲,自是更加懷疑了。
云天行屏住呼吸,側耳靜聽,一陣風來,又夾帶著一個吱吱怪聲,辨準聲音傳來的方位,放開腳步,一口氣行了三四十步,又停下來側耳聽,等了一會兒,才又聽到那個吱吱怪聲,是從東北方向傳來的。
云天行見這附近禪房林立,松柏錯雜,若要按照他寺里的道路走,不知要繞多少彎路,干脆縱到房頂上,運起輕功,直往東北方向奔去。
他的輕功極好,足尖在屋瓦上一沾即起,快速掠行,卻沒弄出半點動靜。
到了一個禪房頂上停下,把身子蹲下來,側著耳朵聽,又響起一陣吱吱聲,這個聲音離得很近,云天行估計聲源就在自己三丈以內,可他看來看去,也沒找到發出聲音的東西。
云天行正在納悶,忽聽吱呀一聲響,似是哪個房門開了,忙把身子壓低,緊伏在瓦片上,偷眼看去,見前面一間瓦房里的窗紙上有燈光透出,有個僧人披衣從房里走了出來,站在房外仰著頭不知在看什么。
云天行認出是白日那個引路僧,心內疑慮更重:“他在仰頭看什么?剛才那個怪聲又是什么發出來的?”正想著,忽聽又一陣吱吱聲響起,跟著便聽那引路僧朝房外一棵松樹上笑道:“你這頑猴,好不讓人省心。師父讓我找你,找了一日也不見你猴影,還以為你跑到外面去了,原來卻躲在這里。快下來吧,我抱你去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