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知道是她的遺愿,不忍心拒絕,道:“姑娘請說,但凡能力所及,定不推辭。”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她叫丁玲,本是我的侍女,如今我命不久矣,她再也沒有人倚靠了,請公子將她帶在身邊,不求為妻為妾,只叫她做一個侍女,平平安安即可。”
云天行本想拒絕,可已然沒有機會了,那女子一說完,便撒手去了。
丁玲抱著那小姐哭了一會,跪在地上向云天行磕了幾個頭,道:“那幾個人本是莊上的仆從,聽說越王派人到這里征兵,便都罷了工,去做兵士了。這倒也罷了,他們去后不久,卻引了不少人來,將莊上劫掠一空,老爺他們尚在莊上,不知生死若何,求公子發發慈悲,去救我家老爺一命。”
云天行道:“行俠仗義,本就是分內之事,你起來吧。”
丁玲又磕頭道了謝,將小姐抱上馬,引著云天行和紅漪徑投莊上去了。
三人剛進莊院,便見橫尸遍地,已然感覺不妙,丁玲帶著兩人里里外外搜尋了一番,竟沒找到一個活人,而且家中女眷有的還衣衫不整,顯是受了欺侮。
云天行憤慨道:“到底是什么人做了這等喪盡天良的事?!”
丁玲揉著眼睛哭道:“還不是那些土匪,以前就不怎么安分,如今越王湘王舉兵造反,派人在這里招兵買馬,他們都借機加入了越王麾下,行起事來更是無所忌憚。不只我們這里,已有不少大莊子都遭了劫掠。”說著說著,又哭起來。
云天行見她哭得傷心,不好多問,和紅漪幫忙,幫她把莊里的人都葬了。
丁玲在小姐墳前哭了半日,來到云天行面前跪下,道:“仰仗公子救命,丁玲得以幸存,如今小姐已去,丁玲再無親人,余生愿跟隨公子左右,端茶倒水,為奴為婢,望公子垂恩應允!”說完,便開始咚咚的磕頭。
云天行忙把她扶起來,道:“并非是我不愿幫你,只是我也是一個無家之人,一生飄泊江湖,風餐露宿,以天為被,以地為床,而且還身負血海深仇,日日活在刀光劍影里,如何帶得了你?你還有別的親人沒有,遠親也行,我送你過去,你跟他們生活吧。”
丁玲搖頭道:“丁玲自小便沒了親人,托小姐照顧,才活到現在,如今小姐已去,丁玲再也沒人可以依靠了。”
云天行一時犯了難,轉眼看向紅漪,紅漪笑道:“你看我做什么,我還能替你拿主意不成?”
丁玲道:“丁玲不求別的,只愿公子能將丁玲留在身邊,做一個侍女便可。丁玲年紀雖小,可燒飯煮菜,縫紉女紅,樣樣都會,望公子成全。”
云天行苦笑道:“我這樣的人還要什么侍女,說出去,不讓人笑話才怪。”
紅漪道:“你這樣的人怎么了?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悲劇哪還會發生。”
云天行嘆了口氣,細細想了一番,可不論怎么想,總覺得將她帶在身邊不妥,道:“丁玲,不是我不愿幫你,是真的無能為力,希望你不要怪我。”
丁玲搖了搖頭,道:“丁玲不怪公子。公子既不肯收留丁玲,那丁玲只好就這里撞墻死了,免得再遭那些土匪欺侮,還望公子再幫一忙,把丁玲葬在小姐墳旁。”說罷,磕了幾個頭,起身一頭撞到了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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