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涯子客氣了一番,心想:“這素凌風三番兩次欺我,可不能叫他胡混過去,必要讓他嘗些苦頭,方解我心頭之恨!”于是長長嘆了口氣,手中棋子也掉在了地上。
鐘無疾見狀一愣,忙彎腰將掉在地上的棋子撿起,放在仇涯子身前,道:“仇教主為何嘆息?”
仇涯子神情落寞,道:“在九幽谷的這段時日,我看谷中弟子個個氣度非凡,品貌驚人,將來必定大有作為,再回看我歸真教,唉,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仇某慚愧,無顏再與鐘兄對弈,這就告辭了!”說罷便要起身。
鐘無疾忙直身拉住,又讓仇涯子坐了回來,道:“仇教主這是哪里的話,歸真教乃西域第一大教,教中人杰多如牛毛,豈是我這偏僻狹地所能比擬的?”
仇涯子嘆息了一聲,道:“鐘兄有所不知,我歸真教表面上或許還有幾分門面,可也僅限于表面而已。教中之人,大都是些有眼無珠的殘蝦爛魚,混吃等死之輩,根本拿不上臺面,更無法與名滿江湖的九幽谷相提并論。”
說到這里,仇涯子搖了搖頭,又說道:“剛才仇某觸彼觀己,心生頹敗之感,故才失意跌落棋子,還望鐘兄勿要怪責。”
鐘無疾擺手道:“仇教主太客氣了,你我已非初見,何必如此見外?”一面示意侍立在旁的婢女為仇涯子添了茶,一面說道,“上次見仇教主帶來的那幾位,個個面帶神采,目露神光,都非等閑之輩,不知仇教主為何要貶低他們?”
仇涯子嘆息道:“并非有意貶低,他們幾位或許在武學上有所成就,但其他方面,卻不敢恭維。就拿前幾日的事情來說,素賢侄送了我兩件禮物,我視若珍寶,叫君來送到谷外去,讓他們尋兩個錦盒,好好收管起來,以后好帶回西域去。你當他們胡說些什么,唉,君來回來告訴我,差點沒把我氣死!”
鐘無疾道:“他們說什么了?”
仇涯子擺了擺手,道:“都是些胡話,怕是有辱清聽,還是不說了。鐘兄,我們繼續下棋。”
鐘無疾被他吊起胃口,哪肯罷休,必是要問個明白的,于是連番追問。
仇涯子無可奈何,便說道:“他們說那‘玉蟾拜鶴’像‘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而那‘曇花永現’,像‘鮮花插在牛糞上’。鐘兄,你說氣不氣人,這些人不懂素賢侄一番苦心,反在那里滿口胡說,這哪像是西域第一大教里的人該說的話?”
鐘無疾愣了愣,想一想起素凌風以往的作風,再想一想那兩件禮物的形狀,登時明了。
兩人各有心事,這盤棋一下完,仇涯子便假托教中有事,離開了花廳。鐘無疾心中有愧,也沒有挽留。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