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來卻在階前停了一停,微微點頭一笑,算是還禮。他相貌俊俏,又頗有紳士風度,這一頷首微笑,竟引得那兩個婢女面紅耳赤,忙垂頭侍立,不敢多看。
見二女如此情狀,卓君來心下滿足,微笑著步入花廳,見前面撒花紅毯上盤膝坐著一人,身前橫放一案,案上陳一方紫黑色雅致古琴,琴頭立有一尊古銅色鏤空小香爐,爐煙裊裊,透孔壁而出,溢滿花廳。
那人閉著雙目,輕咬下唇,雙手撥動琴弦,似乎并未發現有人到來。
琴音隨著香氣,在花廳散開,繞到梁上,又飄到了花廳外,不知要去往何方。
仇涯子并沒有出聲打斷琴音,拉著卓君來輕步走到一旁竹椅邊坐下,早有婢女沏了茶,送了糕點上來。
卓君來頗通音律,聽著舒緩的琴音,不由閉上雙目,手指隨著音律在竹椅扶手上敲打,甚是陶醉。
琴音持續了盞茶時間,方才住下,那人緩緩睜開雙目,正看見一旁在竹椅上坐的仇涯子和卓君來,臉上綻開一絲笑意,道:“仇教主今日來得可早,昨日不見你過來,還當你嫌我棋藝不精,不屑與我對弈了。”
仇涯子起身笑道:“鐘兄這是哪里的話,與你對弈的這些時日,我輸多勝少,多多聆聽教誨尚且不夠,怎會厭棄?”
鐘無疾微微搖頭,笑而不語。
卓君來忙上前作揖行禮,道:“小侄見過鐘叔叔。”
鐘無疾揮了揮手,笑道:“君來不必多禮,坐吧。”
在琴音停住的那一刻,侍立一旁的婢女快步上前,將古琴撤了下去,又換上了一張石板棋盤,外加兩個竹條編成的棋簍,各裝黑白子數枚。
仇涯子自主脫履走上紅毯,盤膝坐在棋盤對面,婢女端了水盆過來,兩個先后洗過手,方才各執棋子開始對弈。
卓君來走到一旁,微微探身觀看,不敢坐下。
仇涯子落下一子,笑問道:“鐘兄,剛才我們經過小橋時,見不遠處竹林下青石上坐著一位青衫劍客,眉宇間英氣逼人,不知是何人?”
鐘無疾目視棋盤,手提提袖,悠然落子,道:“那是義子素凌風,昨日剛從外面回來,仇教主不認得他,也是在情理之中。”說著側身向侍立一旁的侍女道,“去叫凌風過來,就說我要為他介紹兩位貴客。”
那婢女應聲去了。
過了不久,那婢女獨自回來,立在一旁,沒有語。
鐘無疾目不斜視,但卻聽到了一人的腳步聲,便知素凌風沒來,問道:“他人呢?”
那婢女看了看仇教主父子,猶豫了好半晌,才怯生生道:“他……他說沒空。”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