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冷冷道:“三當家,你家的規矩,可真寬泛,連自己的弟兄都能殺啊。”
路亭咬牙道:“你不要血口噴人,人不是我殺的!”
云天行笑了笑,道:“人不是你殺的,你卻要幫別人消尸滅跡?這難道是你作為家主的特權?”
路亭握劍的手更緊了,道:“云天行,你不必冷嘲熱諷。你最好現在就帶著你那兩個女人,離開清水寨,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云天行緩緩抽出長劍,道:“你要連我一起滅口?”
路亭道:“只要你現在離開,閉好你的嘴,我保證你會相安無事。”
“殺了人,塞住傷口,防止鮮血溢流,看來三當家對毀尸滅跡挺有研究啊。”云天行冷冷一笑,“將尸體拋入河中,沖到下游江海之中,應該也是一種好方法吧。”
路亭握劍的手更緊了,道:“你以為是我殺了李老三?”
云天行笑道:“我可沒這么說,如果你硬要承認,我還能說什么呢。”
就在兩人說話間,不遠處忽然亮起一點燈光。燈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滅,又逐漸變大,走得近了,才看清是個人提著燈籠,應該是清水寨負責巡夜的人。
那巡夜人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拍著嘴巴,剛放下手不久,又是一個哈欠。
“他奶奶的,憑什么你們喝酒撈肉,摟著女人睡大覺,要讓老子出來巡夜,真他娘的不公平。都說鎮上鬧鬼,哼,世上哪有鬼?這種荒唐話也有人信,要是都有大爺我這樣大的膽兒,哪怕是一半也好,再惡的鬼又有什么好怕?”
那巡夜人自顧自地嘟囔著,又仰頭打了個哈欠,忽見前方隱約有兩個影子,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
一陣涼風吹過,燈籠里的火光忽然變暗,又漸漸恢復。巡夜人只感覺脖頸里灌入一陣涼風,他縮了縮脖子,又咽了口唾沫,陡然將燈籠往空中一拋,拔腿飛奔。
“有鬼啊,有鬼啊……”
寂靜的夜被驚醒了,嘶啞的呼喊聲在清水寨里回蕩著。一些房屋中漸漸亮起了燈光。之后便有人打開房門,往呼喊聲那邊奔去。
云天行和路亭誰都沒有動,依舊面對面站在那里,就像黑夜里的兩尊石像。
路亭忽然笑道:“你還不走?”
云天行劍鋒微微轉動,道:“該走的是你吧。”
路亭道:“如我之前所說,這是我家。在我家里,我就是規則,我說沒殺人,那就是沒殺人。我說誰殺人了,誰就是殺人了。”
“哦?”云天行微微瞇起眼睛,“你是想嫁禍給我?”
路亭微微一笑,將長劍拋在地下,往后撤開兩丈,道:“不是嫁禍,人本來就是你殺的。”
那巡夜人的叫喊聲已經消失了。四周庭院里,不斷有人往這邊涌來。人人手舉火把或是燈籠,將眼前照得亮如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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