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墻壁凝結了水汽,哪怕是最厚實的衣服靠在上面久了,手臂也會被那股黏膩的感覺激得難受,來自隔壁的聲音依舊斷斷續續,內容卻再度回到對武林指控的部分,傅紹一邊悄悄揉著不適的手臂,一邊試圖從那些只片語里找出什么對案件偵破有利的東西,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對話里除了埋怨謾罵還是埋怨謾罵,再沒什么和泰山有關的只片語,一向沉得住氣的傅紹禁不住開始煩躁起來,因為按照他之前的推斷,哪怕武霞再冷靜,可事關自己親兒子的命,她多少也會在完成和自己弟弟對話的過程中泄露出一絲半點吧……
傅紹郁悶得都想啃指甲了,可就在嘴唇快挨著手指尖的那刻,一絲幾不可查的涼意突然從手指邊緣的地方絲滑而過,本來還懶洋洋靠墻而坐的人心里猛地一抖——要知道他的手因為沾了水的關系對涼風特別敏感,而那風的方向也根本不是來自于身后的窗邊,是從本應被他關牢的門的方向傳來的。
所以哪怕他沒聽見任何開門的聲音,有點他是確定的,此時此刻,他面前的那扇門外,有人正站在那里,看著自己。并且,傅紹還百分百確定,這人是沖自己來的,不然正常情況下,隨便是誰想上廁所把門推開后,接下去的動作都該是問他一聲能用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鬼鬼祟祟、一聲不出地在那兒觀察自己。
來人是誰,都用不著多想就能確認了。
清楚這點的傅紹也順便理清了怎么這么半天過去,隔壁的姐倆都沒說一句,原來是早知道他在偷聽。
意識到這點的傅紹毛孔整個全都炸開了,運轉速度本就不算慢的大腦也在那一刻達到了一個速度峰值——武林發現他卻選擇按兵不動是知道他是警方的人了還是什么?還有他又是靠什么方法讓一個才痛失兒子的母親能夠控制住情緒陪他演這么一出戲的?這些問題就像被塞進彩球機里的球體,砰砰砰地使勁兒敲擊著傅紹的大腦,也是在接下去的一秒,他做了一個任誰都要出乎意料之外的決定……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