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敗壞的鄭執一屁股坐在傅紹旁邊,伸手去搶他手里的棋子。
“這是楊吶剛才記得,你看看。”
躲過了鄭執的魔爪,傅紹把一顆棋子丟進棋簍,完事后還不忘隨手在鄭執手里的本子上補上剛才那步,“這是馬馳和彭友旭白天在你們眼皮子底下擺了一半的棋,他們一直通過這種方式完成某些不想為外人知的交流。”
“你是說借下棋交換消息?我說呢,怎么身上都有嫌疑了還有閑心下棋。你什么時候發現這點的。”
“才進公司就發現了……你別瞪,我只是發現有些棋的路數不對,他們具體每一步走完都是什么意思我還不清楚,所以要花點時間摸索。”
鄭執哼了一聲,“所以剛才你故意把我晾那兒,不會也是為了摸索吧?”
傅紹點點頭,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說:“小鄭很聰明嘛。”
拉倒吧!鄭執失笑地抖掉肩膀上的那只手,但同時他也懂了老傅的算盤。
“利用不會棋的我放松馬馳的警惕,方便你從別的方面觀察他的反應是吧。”
傅紹嗯了一聲,閉著眼仰靠在身后的沙發上,“他心里素質夠差,表情裝得鎮定,手上的小動作還是不斷。謝了兄弟。”
謝不謝的倒是其次,就是楊吶畫的這篇鬼畫符他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來傅紹說的通消息的事啊。
“哪兒寫著通消息了?”
他把本子朝傅紹跟前一送,“和我說說。”
“說了你也未必懂。”嘴上說著他不懂,身體卻很誠實的傅紹坐起身,挑了個簡單的位置指給他看,“將敵子三面包圍后再著一子就能把被圍的子吃掉,這是圍棋里最常規的操作,可你看這里,作為一個喜歡下棋還下的不錯的人,馬馳會選擇在三面被圍的情況下送一子進去送死,這顯然不是一個正常的操作,而這種操作在這一局棋里出現的次數不止一次。”
這回鄭執聽懂了,“咱們日常說話用得比較多的字無外乎是你我他,這個錯誤的打吃代表的又是什么呢?”
說起這個,傅紹的眼睛突然變得不那么確定了,用棋子傳遞消息的方式說白了和革命時期敵我雙方為了保護消息的機密性所用的密電碼差不多,一個特殊的棋步代表什么意思除非傅紹拿到最原始的那套密碼本,否則破譯是相當難的。
但鄭執問的這個剛好是他確定的,因為在他進入華科后不久,一次在警方在場的時候,他無意間看見彭友旭曾經用指頭打出和這個打吃一模一樣的節奏,而當時他們談論的內容剛好是9月13的那起事故。
“所以這個打吃代表的是9月13嗎?”鄭執看看傅紹,又看看手里的本子,以為自己猜對了,然而讓他怎么都沒想到的是傅紹居然搖了搖頭說——這個打吃代表的是9月9日。
“9月9?什么意思?”鄭執聽得直接懵在了那。
傅紹睜開眼,拿過他手里的本子,指著上面幾個步數說:“打吃外圍落子表示9月13,金雞獨立表示安全,金雞獨立外落一字表示不安全。”
這些規矩聽上去或許真的很玄乎,可這些說道卻是傅紹這段時間在華科時真真實實摸索出來的規律,包括另外一個看著像是和案子無關的喬一涵多半也是因為撞破了棋局的秘密才動了不該動的心思的,不然他也就不會因為想要獨吞敲詐的利益借著在華科樓下倉庫里問話的機會替那二位挪動棋局了。
雖然這一切聽上去是有些不可思議,可傅紹還是指著棋譜上那幾個不合理的部分說給鄭執聽:“這局棋是彭友旭為了安撫馬馳下的,內容說的是9月13的案子對他們而安全,9月9,才是需要擔心的。”
啥玩意?鄭執都傻了,現在一個案子都還沒弄明白,咋又來一個?
“就是我和你說的字面意思,鄭隊,恭喜,你很可能碰上了個雙黃蛋。”
恭喜個屁啊,他現在想死好嗎?
才理沒多久的寸頭被鄭執揉了又揉,就在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表達自己此時此刻心情的時候,傅紹的手機忽然響了,鄭執眼看著疲累的人忽然有了精神頭,自己也跟著好奇地往前湊。
“看什么呢?是有新線索了嗎?”
他這么問挺正常的吧,偏偏有些人就是拒絕,忙了一天的傅紹坐都不想多坐一會兒,拿著手機徑直離開了房間。
他才不會告訴鄭執他的手機里收到的是楊吶才錄好的一段視頻呢,視頻內容就是一個女生在那兒苦大仇深地保證說我就是沒邢霏強,我楊吶認輸了,再找邢霏的麻煩就是豬。
他雖然心眼不大,可讓他去和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斤斤計較,傅紹也做不出,現在的法子就挺好,楊吶說了,只要她再欺負邢霏,就讓傅紹把這段視頻發出去。
窗外,風雪漸大,離開辦公樓的傅紹并沒回宿舍的打算,這會兒的他要去赴約,赴一個女人的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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