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同嚇了一跳,臉色煞白的扭頭看向肖遙,嘴里結結巴巴:“沒、沒干嘛啊……你誰啊?”
“他是我們局的偵查員,前段時間休假,才回來返崗。”
一個聲音又從另外的方向傳來,曾同木頭似的轉過腦袋,看著那位鄭隊長朝自己這邊走來。
也是奇怪,剛才還為了那個大嘴巴女警弄了一腦門官司的人這會兒再看,連頭發絲都是穩的,根本看不出一點兒慌亂與煩躁。
曾同的心咯噔一下,臉上的笑容卻半點不減,“原來這位也是警察同志,嚇我一跳。”他邊點頭示意著失敬失敬,手也悄沒聲地往回抽,試圖甩開肖遙。
可惜,大病初愈的人并沒這么算了的意思,五根指頭牢牢扽住他不說,還把曾同的手直接從垃圾桶里拔了出來。
“你這是干嘛啊?鄭隊!”曾同試了幾下,發現都甩不掉肖遙,當即便調轉炮口質問鄭執。
看著斯文有教養的企業高管吵吵起來聲音也是震天響,鄭執頭皮都讓他震燙了,只好壓了壓手,讓他稍安勿躁。
“曾總,您別急,肖遙,你先把曾總放開,順便跟我們說說你是為了什么才這么沒禮貌的。”
“是,隊長。”肖遙乖乖地撒開手,順便把卡在腰上的執法記錄儀摘下來遞上去,“這是我按您的要求,從剛才到現在拍的,在楊法醫和葛總發生爭執的時候,曾總并沒參與拉扯。”
“那他在做什么?”
“他一直盯著這個垃圾桶瞧。”隨著哐啷一聲響,肖遙踢了目標垃圾桶一腳。
其實都不用他說,執法記錄儀錄下的內容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鄭執捏著那個小機器,來回撥拉著進度條,順便把楊吶湊過來“八卦”的腦袋推到一邊,終于朝臉色蒼白的曾同看了過來。
“這個垃圾桶里到底被人扔了什么,能讓咱們曾總放著幾個打翻天的得力干將不管,而去花時間關注它呢?”隨著一聲帶著上翹音的笑聲,鄭執上托的手毫無預兆地倒扣過去,手掌傾覆間,那個被他托在掌心的垃圾桶也跟著來了個天女散花,里頭裝著的紙屑和垃圾跟下雨似的掉在了地上。
隨著那些東西的掉落,曾同的臉也白到了一個極點。
他就像忘記了該怎么呼吸似的,呆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鄭執戴上手套,再一張、一塊的把地上的垃圾一樣跟著一樣的撥開。
隨著那些垃圾一張一點的被分開,曾同的脖子也越來越回避地朝后撤去。
這個樣子明顯就是在做賊心虛,自認是明眼人的楊吶哼了一聲,等看好戲地又湊到鄭執身后,看他扒拉那堆垃圾。
可隨著那些垃圾一點點的被分開,楊吶臉上的疑惑也越來越大:這堆東西里除了幾張手紙,也沒什么別的了啊,還是說手紙有問題?
她不信邪,也不管鄭執是不是同意,手伸上去就幫著把那幾張紙一張張攤平開來。
彭友旭的辦公室裝潢挺考究,光地上鋪的地毯和外面普通員工來來往往的那種“大通鋪”都不一樣,這會兒,楊吶手腳麻利地把手里一團紙展開、鋪平在地上。
帶皺的紙巾趁在厚紅的軟毯上,讓人既失望又惡心,楊吶甚至沒來得及把最后一角擼平就尖叫著蹦起來,拿過紙巾的手開始拼命甩起來。
居然是大鼻涕紙,姓彭的還能再惡心點嗎?
彭友旭叫她蹦地有些不好意思,嘟囔著解釋:“這幾天有點感冒……”
“楊吶。”鄭執喊了一聲,提醒女法醫別出丑,這才把最后一張紙展開,隨著白色的紙面在紅色的背景上一點點攤開,曾同懸著的心也跟著落回了胸腔里。
還好,什么都沒有……
“那個……”他輕輕嗓子,故作淡定地看向鄭執,“鄭隊長問我在干什么,我就是為這幾個家伙的行為頭疼,發了會兒呆而已,沒做什么啊?”
“你說謊,只是發呆為什么要翻垃圾桶?”聽見他否認,肖遙不干了。
天知道他在醫院里干躺的這幾天簡直閑的長毛了,更別提自己對是誰把他敲暈了的事沒半點記憶,這會兒的他全部心思想的就是把案子破了。
雖然他是個才從文職轉來的小警察,可小警察也是有大夢想的,他的夢想就是把兇手抓到。
肖遙手勁兒不小,抓著曾同就往鄭執跟前送,那氣勢洶洶的樣子嚇得才吵了一架的人紛紛給他讓路,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從門旁移到了辦公室正中的辦公桌旁。
眾目睽睽之下,曾同很委屈,他先是試著甩了甩肖遙的手,發現不行后就開始抗議:“鄭隊長,配合警方辦案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該配合的我也配合了,可這事你不能這么搞吧,不能冤枉好人啊?”
曾同不愧是從總部下來的負責人,就連發脾氣時也是那種斯斯文文的,不像葛嘯天,哪怕這會兒被人摁著,看向彭友旭和馬馳的眼神也是破馬張飛的。他就那么紳士地站在那兒,哪怕手腕還叫肖遙抓著。
鄭執點點頭,視線在屋內幾個人身上挨排掃了一遍,這才繞到辦公桌后坐了下去,“這件事就當……”
就在曾同以為這事就這么揭過去的時候,從他身后不遠的地方忽然傳來吱的一聲門響,是有人進來了?
他回頭去看,身后那扇玻璃門的確開著,可門外卻并沒什么人在,就在他嘟囔著是不是見鬼了的時候,從正對著彭友旭辦公室的辦開放辦公區那邊突然傳來了嘈雜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