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好笑不好笑,那天是我有生以來最狼狽的一天,卻被你這么個陌生人、還是個小偷看見了,更可笑的是我,我還希望你可以聽我訴訴苦。”說這話的康可臉上帶著笑,可在腳下的那片瓷磚里,倒映出來的影子卻像在哭,康可抹抹眼睛:“所以你是知道我在找你,來了么?”
依舊沒人回應。
依舊是通風口里飄下第二張紙,上面寫著:到窗口來。
酒吧的衛生間里有窗子,就在隔間盡頭放掃把的地方,康可不懂那個人這么安排的意思,還是按他說的一步步走到了那扇窗前,這會兒窗子開了條縫,外面是正緩緩吞沒城市的黑色夜幕。
她伸出手,輕輕擰動把手,再朝外一推,本以為會有難度的動作意外順利地完成了,可讓她沒想到的是,讓她更加意外的事還在后頭呢,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的黏糊糊的東西從天而降,順著窗縫落在了她手上,滑滑膩膩的觸感就像被只多爪的蟲子抓住似的,康可再忍不住,“啊”一下大叫出了聲。
這聲很大,是沒有半點控制發出來的,自然驚動了門外的便衣,在轉動把手發現失敗之后,便衣沒有半點猶豫地一腳踹開門,快速地沖了進來。
“出什么事了,康小姐?人沒事吧?”
也幾乎是和便衣沖進來的同時,一個身穿夸張長裙的女人提著裙腰變戲法似的從隔間里走出來,看見警察,“呀”了一聲,“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這么不要臉,沒看見這是女洗手間嗎?”
也是在這個女人動作夸張地數落著便衣的時候,長裙底下的那雙腳也不知用了哪股巧勁兒,把康可手里的兩張紙一股腦裹進了裙線里。
“女人”收起腳,手卻不忘配合著滿嘴的數落,一下一下拍打著便衣,好像她真是個女人,真的被騷擾了一樣。
康可看著“女人”跋扈地收拾著自己的跟班,繃緊了一整天的唇線終于在那一秒松開了,她低下頭,看著手邊“女人”不知什么時候用水寫下的字,緩緩笑了。
沒想到,這個賊不光會頭,會扮女人,還挺記仇有個性,知道自己在找他,人來了,卻不忘上回自己把他送進局子的仇,這不,就用水寫下了——一報還一報,兩清了。
認識她的人都說她康可跋扈要強,戒備心極強,他們哪知道,在這極強的戒備心背后,是自己被騙被出賣了好多次才得來的血淚,他們更不知道,自己也想有個朋友,可以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說說話。
這一刻,雖然她不確定這個偷兒能不能成為自己的朋友,至少這有仇必報的直白個性是她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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