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輕不重的幾個字從鄭執嘴里出來,卻有著十足的震懾力,前一秒還擺開架勢和邢霏拼命的楊吶瞬間像被抽干了力氣一樣,不光頭垂了下去,連身體也朝著背對鄭執的方向一點點扭去,那副暗搓搓的樣子怎么說呢,鄭執除了無視根本沒其他法子。
他別過頭,幾步走到屋子中央,手伸到邢霏跟前,指頭微微向上一勾,說了句“給我”,不愿多說一句的模樣讓邢霏這個并不樂于想隨便參合別人“家事”的人也起了好奇心。
于是趕在鄭執把東西拿走前,邢霏那只原本準備松開的手又加了股力氣,迎著對方詫異的目光,邢霏臉上掛滿了假笑:“鄭隊有喜歡的人嗎?”
好好的突然說起這個話題,讓鄭執和楊吶都有點措手不及,善于想象的楊吶甚至于一度懷疑邢霏這么問是不是要移情別戀。
眼見面前的一男一女眼睛接連瞪得像銅鈴,明知他們誤會了的邢霏卻沒急于解釋,而是拿起楊吶的手機開始了操作,隨著嗒嗒嗒的手機鍵盤被敲響,邢霏也開始了自己的演說——“看你不像有對象的人,既然沒對象怎么就不能考慮一下楊吶?人家姑娘哪兒差了?有膽魄有能力,一個法醫為了案子也敢往一線沖,怎么就那么不招你喜歡了?居然把人家拉黑名單?”
“說完了?”鄭執面無表情看著小嘴巴巴個不停的邢霏,腕上加力,就聽噌的一聲,那沓被邢霏霸著不放的材料又回了鄭執的手,然后,人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閉,發出嘭一聲輕響,在鄭鐵樹那里吃了閉門羹的邢霏無奈地扭頭朝著楊吶聳了聳肩,那樣子就像在說我盡力了。
而目睹剛剛全過程的楊吶看向仍攥著自己手機不放的邢霏,除了無語還是無語。
這回長記性的她沒再開口,而是奪回手機,借著劃拉床單的動作開始了自己的控訴。
楊吶:替我出頭?
邢霏:不然呢?
邢霏的理直氣壯把楊吶氣夠嗆,證據還在她手里捏著呢,姓邢的就敢空口白牙說瞎話了?
不然你個打啊頭鬼,要不是我眼不瞎,我說不定還真能讓你糊弄過去,畢竟也不是隨便哪個誰都能做出一面替人“出頭”一面拿著人家的手機咔嚓咔嚓瘋狂對著資料狂拍的吧?
楊吶氣得直哼哼,偏偏她的氣憤并沒感染邢霏半分,相反她還特自然地把才被拿走的手機又拿回來,接著手朝下一帶,把楊吶又重新按回到床上。
窗外,白天刮著的北風難得蒼勁,撼得宿管室的窗戶呼啦直響,一度不對付的倆女生因為案子難得和平地趴在一張床上,氣氛既和諧又別扭,和諧的是邢霏劃拉的力道,別扭的則是被迫和諧的邢霏。
臉上的抓痕還微微滲著血,偏偏自己還被這人按住一起聊案子,連個聲都不敢吱,真的是……咋想咋別扭的楊吶終于忍不住按住邢霏的手,反過來在對方的手背上劃拉下兩句話——你確定和傅紹分了?我怎么覺得你倆煩人的風格越來越殊途同歸了?
邢霏:……是繼續聽我說還是你自己看?
楊吶:……你巴巴吧……
一樓的楊吶因為邢霏的威脅而生氣,才從一樓上到樓上的鄭某人同樣也因為邢霏和另外一個家伙生氣。
“你去見邢霏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兇手沒抓到,嫌犯并沒鎖定,這棟樓里……”迫擊炮式開火的鄭執壓抑不住情緒,調門肉眼可見地拔高,眼看聲音就要驚動外面的人,一只手也伸到了他跟前,食指在上,拇指在下,兩下一合,把那張持續巴巴的嘴人工消音了。
“噓。”傅紹薄唇微起,說出那個字的時候有種調戲人的感覺,鄭執被這肉麻的感覺激出一身的雞皮疙瘩,瞬間不想多說,干脆直奔去主題:“找我啥事?”
現在的情況,案情雖然有了偵辦的初步方向,可誰也無法確保這棟樓里不存在別的什么危險,所以像現在這種會面對姓傅的來說無疑很危險。
鄭執急得火燒眉毛,恨不能倆人把話說完立刻就從這間屋子退出去,可讓他崩潰又震驚的是,被人摸手劃拉字的情節前一秒才在樓下看過,這會兒自己也化身主角,被老傅同志劃拉了。
“你們兩口子是不是……”鄭執都快服了這倆人了,記得當初他們在一塊兒的那會兒,夫妻相沒這么重啊,怎么如今分手加分居的情況下,倆人的舉動倒這么如出一轍了。
鄭執很郁悶,索性放棄抵抗,聽憑鄭執拉著他的糙手比畫著文字,讓人發癢的肢體接觸中,鄭執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等傅紹把話“說”完,他反手拉住對方,有樣學樣地也開始比畫,你確定是殺氣?
確定,傅紹點了點頭,如果不是感覺到邢霏有危險,他是不會選剛剛那個時機現身的。
而且,不光是殺氣的問題,問題是傅紹還說出了那個味道的來源——許昂揚。
許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