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失蹤這類的事,鄭執雖然早已習慣,可乍一聽失蹤的是吳英,他的心還是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要知道城市大學的男宿,此刻就算不是銅墻鐵壁,也是輕易飛不進哪怕一只蒼蠅的,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大活人就這么隨隨便便的“沒了”,怎么沒的,人去哪了,是生是死,一概不知,這接連的問號一股腦從手機那邊傳過來,看得鄭執煩躁又頭疼。
此刻的他人雖然還留在龍頭崗派出所的會客室,心卻早飛了回去。
就這么抓耳撓腮地琢磨了幾秒,他抬腿打算走人。
誰知道人都還沒走出門,鄭執就門外進來的人堵了個正著,那人嘟嘟囔囔地同樣也沒看路,于是毫無準備的兩個人就這么來了個彗星撞地球,要不是鄭執眼疾手快把人拉住,對面那個體格堪憂的老人鐵定要被撞出個好歹來。
“大爺,你沒事吧……”忍著胸口一陣接一陣的悶痛,鄭執抬手問,可隨著大爺的頭抬起來,彼此對視的兩雙眼睛也同時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是你啊,大爺。”
“是呢,真巧。”意有所指地說完這四個字,那位才在樓下找過鄭執麻煩的老大爺直接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前后動作連貫得無比絲滑,無縫銜接的程度甚至讓鄭執這個老刑警都沒半點準備。
然而也是面對著相同的情景,之前在鄭執面前還表現得像個新兵蛋子的小羅警員卻表現亮眼,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哦,是我預判了你的預判,用在此情此景下說的就是小羅預判了大爺的預判,甚至于小羅的反應快得幾乎讓鄭執都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壓根兒就沒預判過?因為他這邊還在愣神的時候,小羅就已經快速完成了挪桌抬手再加上把到底的人扶到一旁椅子上坐下等這一系列的動作。
“程大爺,派出所的監控都是360°無死角的,都多少回了,你怎么還折騰呢?”
無語中又稍帶些調戲的調調讓鄭執聽出來一件事——“這家伙是不是總惹事啊?”
面對質疑,被叫做程大爺的老爺子臉上寫滿了不服氣,可惜沒等開口,離家出走的面子就被小羅警察迅速找了回來,“那倒也沒有,一個月幾回吧。”
得,才找回來的面子又丟了。
“小羅!”
“大爺大爺,知道您兒子談了對象需要婚房,可我們這里是派出所,不管拆遷那塊,你天天來我們這報道也就算了,天天找人碰瓷,跟我們眼皮子底下耍花活就不合適了吧。”小羅一邊安撫地拍著程大爺的肩,一邊示意他看頭頂,“剛才您在樓下和我們反應的情況我看過監控了,這位是我們市局的鄭隊,過來了解情況的,你說你碰瓷挺會挑對象,一下就選著了一個sss+,這要是碰著了,別說您兒子的婚房了,喜提看守所套房都有可能。”
連蒙帶唬一番話直接說得老程大爺熄了火,同時也讓鄭執對這個一臉稚嫩的民警刮目相看,不過佩服的話現在說顯然不適合,如果人沒來,鄭執說不定就會選擇直接回去了,偏偏在他“刮目相看”的時候,一旁的小羅也介紹起了程大爺的身份。
原來這位程大爺不光是龍頭崗一霸,還是和失蹤的楊奎松關系不錯的老鄰居,那會兒楊奎松幾天沒出現,就是這位程大爺把消息報告給了派出所,配合的小羅做的失蹤登記。
一聽倆人是這關系,鄭執當即打消了現在回去的念頭,手也麻利得接過小羅的接力棒,替老程大爺把椅背扶穩了。
“大爺,你和楊奎安很熟?”
“小羅,你們這個領導有點像狼外婆。”
鄭執的殷切并沒喚起程大爺的善念,相反地,老爺子還格外嫌棄地把臉撇去了一邊,直接不給面子地賞了個后腦勺給鄭執,這場面讓一旁被大爺搭話的小羅有點尷尬。
撓了撓后腦勺,他試圖緩解這尷尬的場面——“大爺,我們隊長是為了楊奎安的事來的,您之前不也一直希望我們能把人找著嗎,現在來找的人來了,您得幫我們啊。”
好聲好氣的話卻沒得到理想的效果,大爺哼了一聲,脖子扭得更歪了,一邊扭還不忘一邊吐槽:“人都沒這么久了才想起來找,早干嘛去了?再說了,指不定又是為了別的什么事才想起我們來的呢,鬼才信你們呢……”
“大爺……”
眼瞅程大爺的話越說越難聽,小羅想勸卻總是于事無補,弄得里外尷尬的小年輕眼巴巴地一會兒看大爺一會兒看鄭執,硬是成了鋸嘴葫蘆,不會說話了。
“隊長……”小羅可憐巴巴看向鄭執,卻不想一開始似乎還需要他幫忙打開局面的鄭隊居然朝他壓了壓手,那意思就像在說放著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