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倪霧,簡直就是殺神降世,讓統萬金和劍一都跪下了,想想都可怕得要死。
而現在倪霧,不但對倪玲和藹可親,和顏如玉也是嘻嘻哈哈,哪里還有半點殺人魔王的樣子?
顏如玉并沒有注意到柳山神情的變化,只是死死盯著倪霧,大有他干壞事就一掃把打過去的感覺。
倪霧五指向天,莊嚴發誓般道:“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我們一樣沒干,一樣沒碰!”
“那哪來的錢?!把銀票扔雞窩里下崽了嗎?對了,有多少錢?不會一天就弄幾十兩吧?”
顏如玉邊說邊舉起掃把,就像以前教訓龍翊一樣。
“咳!咳!我說小玉,你這是在干什么?!”
原來魔琴老祖也起來了,正從后院轉到前堂。
一見魔琴老祖來了,把顏如玉嚇了一跳,趕緊放下掃把作掃地狀,瞬間淑女萬千地道:“我剛才向兄弟討教武功呢!”
魔琴老祖不以為意地道:“你個婦道人家學什么武功?真要和人家動起手來,多有損你西施美人的形象啊!你以后只負責美麗就行,真要碰上打架的事就交給我……哦,不!就交給你這個大兄弟就行!這個家伙干活不行,干架可是很厲害!”
如果魔琴老祖這話要是幾天前說,柳山非笑不可。
可今天不一樣,他昨晚目睹倪霧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簡直都把倪霧當成天下第一了,所以非但不反對,還一個勁兒地點頭表示同意。
顏如玉白了魔琴老祖一眼道:“怎么,我要是碰上了點事兒,你就袖手旁觀了嗎?你咋就那么沒有良心!難道我非認你當……哥哥,你才會幫我嗎?”
顏如玉說完臉一紅,感覺一不小心好像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一物降一物,鹵水點豆腐。
不知道為什么,魔琴老祖現在還真有點怕顏如玉,一見她嬌嗔怪罪,一下子著了慌,忙道:“你兄弟功夫不是高嗎?你看他教龍翊槍法教得多好!”
顏如玉哼了一聲道:“那你的越女劍就不厲害了嗎?你不是說它是天下第一的劍法嗎?怎么一到要幫我時,你就往后縮了呢?行不行是一碼事,幫不幫是另外一碼事!我現在就是想要你一個態度!”
倪霧和柳山一聽都有些傻眼。
要一個態度?啥態度?怎么聽著聽著,聽出逼婚的味道來了呢?
魔琴老祖哪遇過這事兒,立刻慌了手腳,敗下陣來,求饒般地道:“我幫還不行嗎?但凡你需要打架,我永遠沖在最前面總可以了吧?”
顏如玉撲哧一笑,似百花盛開一樣:“這還差不多!”
說完,把手中的掃把往魔琴老祖手中一塞道:“掃地去!天天凈知道睡覺,也不知道幫我多干點!”
魔琴老祖滿腦門子黑線,這咋還被當成了小打了?角色轉換得也太快了吧?我啥時候淪落為要掃地的地步了?我又不想成為掃地僧,你給我一支掃把干什么?
倪霧憋著笑,火上澆油道:“還不快去?真把我姐惹急了,一會兒你自己來哄!”
魔琴老祖一見人家姐弟聯手,自己勢單力薄,只好委屈巴拉地道:“好!我去!我現在就去還不行嗎?”
看著魔琴老祖一臉苦瓜相地去掃地,顏如玉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在她眼中,聽話的男人才最可愛。
倪霧從懷中掏出一把銀票,拿出了兩千兩塞到顏如玉的手中:“姐,連本帶利兩千兩,怎么樣?你兄弟我厲害吧?”
一見桌子上還有兩三千兩銀票,顏如玉嚇得一下子坐在凳子上。
如果不是倪霧提前收起了絕大部分銀票,顏如玉現在更得傻。
她辛苦一年下來,能攢個兩三百兩就算不錯了,現在倪霧卻一下子塞給她兩千兩,她認的這個弟弟難道是財神嗎?
顏如玉其實不知道,當她真把倪霧當弟弟時,那一句弟,那一句姐,何止值幾千兩?
對倪霧而,如果不是怕嚇到她,就算把懷中的幾萬兩都給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所以兩千兩算什么?
倪霧現在是無權無勢一身輕,就想過最平凡的生活,所以真的視金錢如糞土。
“你……你這些錢是從哪里來的?”顏如玉止不住好奇,又開始發問道。
倪霧回答道:“姐,你怎么忘了我的身份?我可是大家族出來歷練的弟子,每隔一段時間自然會有一些生活費用的!”
顏如玉驚奇地道:“你還真是大家族的弟子啊?我倒是把你這個身份給忘了!”
顏如玉可不是貪心的人,這些錢說什么都不要。
可倪霧的借口也不錯,讓顏如玉幫他先攢著,否則他怕自己大手大腳亂花,以后真要娶媳婦時又沒錢了。
一聽說給自己的兄弟攢錢娶媳婦,顏如玉這才答應。
不過她隱隱覺得倪霧是在騙她。
安排完顏如玉后,倪霧又把柳山單獨喊出,讓他給丁九再帶去一千兩,趕緊把烏衣幫的事兒給平了。
畢竟還有那么多幫中的兄弟等米下鍋呢!
至于丁九和柳山昨晚下注贏的錢,自然也歸他倆所有了。
柳山知道倪霧昨晚贏了二萬七千六百兩,所以也不再推辭,樂顛顛地拿著錢去找丁九了。
倪霧閑來無事,又到院中指點了一會龍翊和柳葉的武功,之后信步來到街上,漫無目的走了起來。
前方叮叮幾聲琴聲響起,倪霧抬頭一看,原來他竟不知不覺來到那棟屋脊長著兩棵綠植的小樓跟前。
只是這次和上次不同,不聞天籟聲,唯聞女嘆息。
叮叮的琴聲偶爾響起幾下,像極了煩亂的心情,就像是清風吹過琴弦發出的嘈雜聲。
奈何清風不識曲,又何必亂彈琴?
倪霧閑著也是閑著,從這條街七拐八繞來到另一條街上,算是來到了這棟小樓的前面。
這棟小樓雖破,可從前面看時就有點特別了,因為在小樓的前面居然有八個懸刀的武士在門前護衛。
倪霧只看了一眼,就發現這些護衛并不普通,和段刀客那樣的武者比也只高不低。
一個身居小樓的絕色女子竟有八名懸刀的護衛,看來這里一定也有鮮為人知的故事。
打量了幾眼,倪霧搖了搖頭,又轉身離開了。
這個世上,有人為錢所困,有人為權所憂,有人為情所傷,恩恩怨怨,無窮無盡……
有時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偶爾是天災,可更多的卻是人禍。
很多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只要自己能得白銀一百,哪管他城伏尸百萬!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么自私!
正因為倪霧知道這些,所以也懶得自尋煩惱。
他現在連自己的命運都不能主宰,當然也沒心情去管別人的閑事。
這個女人之所以能讓他產生好奇,還是因為前些日子她的歌聲打動了他,引起了他的共鳴而已。
追尋千年,僅換今生輕擦肩;幾世等待,終卻相顧默無!
隔窗遠眺雙飛燕,嬉戲無忌鬧瓦檐!
君不見凌空逐覓攜雙剪,莫等閑,豈能斯情將它怨。
只道酸風悄入眼,無力昂問天!
浮云無意染紅顏,映桑田,赤連天。
風冷蕭蕭,齒顫誘人憐。
古道秋風催夜降,聲咽咽,影綿綿,回眸仰望笑癡顛。
女郎緣,慕凡仙,河漢遙遙,撥指弄琴弦。
一曲相思遮淚眼,諳世事,嘆流年!
……
不知為什么,幾下無序的琴聲,似乎撥動了倪霧的心弦,讓他更思念若水了。
時光匆匆,人生無常,倪霧在心中暗道:“好久不見,你在他鄉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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