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兒，你看看吧。”

越是復雜的事情，口述反而不如文字來得直觀。

陳默還是決定將張角的親筆信交給張寧，讓她自行了解事情的全部過程。

先有個自主的判斷，再交流起來也容易。

張寧本就一知半解，直接在信中解開了之前所有的疑惑。

原以為的不可置信，原以為的無法接受，甚至自我欺騙都在赤裸裸的現實面前無所遁形，對于陳默的愧疚也更是無以加復。

不論出于什么考量，不論有什么難的苦衷，不顧性命著實太過分了。

尤其是對她的救命恩人，更是整個黃巾的恩人！

“墨哥，我”

“寧兒，道歉的話就免了。”

陳默主動抬手制止，“方才你也看到了吧？”

張寧點點頭，起初她還不理解為何會對裴元紹發那么大的火，這下終于明白了。

心中為數不多的不滿和怨，也在同時煙消云散。

放走，稱得上是恩賜！

“沒想到，父親會如此”

陳默笑著擺擺手，“人在高位身不由己，倒是可以理解。”

“真的嗎？”

張寧眼中閃爍著感激，她最不愿意見到身邊最親之人產生矛盾！

陳默點點頭，可又遺憾道，“能理解，但不代表能夠接受。”

“果然”

張寧瞬間沒落，可又強忍著沒有低下頭。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她要承擔很大的責任。

“墨哥，你打算？”

“放心吧。”

陳默直接給出一個定心丸，“下曲陽我依舊會去，張寶我也會救，只是”

張寧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只是什么？”

“解下曲陽之圍后，我不想回廣宗了。”

“這那你打算去哪？”

“別緊張。”

陳默溫和笑笑，“我的意思是，換一條路幫助天公將軍對抗官軍。”

張寧眼中盡顯迷茫，“我不懂。”

“唔你可以理解為開辟一條新的戰線。”

“新的？”

“如果聚焦于廣宗那么官軍便可肆無忌憚的圍攻廣宗，反之在另一個地方扎根官軍便會束手束腳。”

張寧聽后恍然大悟，“就像二叔一樣？”

“沒錯。”

陳默點頭確認，“從某種程度上說，下曲陽為廣宗分擔了不小的壓力。”

“確實如此。”

張寧清晰記得起義之初便是因各線開花官軍顧此失彼才讓主力屢屢大勝，而自從官軍撲滅各處起義后主力便是敗多勝少了。

若能在另一個地方掀起腥風血雨，官軍必然不敢置之不理，那么一旦用兵廣宗面臨的壓力自然就小多了。

但這其中有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兵力嚴重不足。

一兩千人能造成多大的動靜呢？

就算引來官軍又該如何應對呢？

當越努力承受的壓力越大，不努力相當于做無用功，該如何進行取舍呢？

張寧思來想去也找不到合適的答案，甚至有些逃避不想去探尋。

她害怕出現一個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結果。

就在這時，一副手掌搭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寧兒，你放心便是，我定會竭盡所能。”

張寧咬著下唇，不禁因懷疑而羞愧。

“墨哥，我”

陳默抬起手指攔在張寧嘴邊，“你我之間什么都不必說，我也不會對你進行任何約束和要求。”

張寧心中動容，眼眶不由紅了。

陳默輕輕拍了拍，“待解了下曲陽之圍，你可根據自己的內心做出選擇。”

張寧呼吸一緊，抉擇無非是去或者留。

真是無比艱難以及掙扎！

“好了，這事不急，你還有大把時間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