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天的富貴……他說得沒錯啊,鄉長!你知道那玩意兒多賺錢嗎?一公斤的成本不到兩萬塊,轉手賣出去,就是二十萬!翻十倍!這比印鈔機還快啊!”
“我想,許安知都倒了,誰還會知道這個秘密?這地方,只有我和那個技術員知道!這……這就是我的金山啊!”
“于是,我就……我就接手了。我讓那兩個馬仔當我的下手,繼續開工。我成了新的老板。”
孫萍、王強、李衛國等人,一個個正襟危坐。
制毒工廠。
開在沿溪鄉,開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整整三年。
而他們,對此一無所知。
曲元明看著陳立。
“你的貨,都賣給了誰?”
陳立嘴唇哆嗦,想說什么。
“怎么?不想說?”
“不……不是……”
“鄉長……我……我……”
那些人,有的是老板,有的是在縣里市里都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自己倒了,是他罪有應得。
可一旦把這些人供出去,他們會怎么報復?
他還有老婆,還有兒子!
那些人的手段,他見識過。
許安知還在的時候,一個不聽話的馬仔,第二天就被人發現沉尸在水庫里。
他不敢。
他真的不敢。
“陳立。”
曲元明叫了他的名字。
“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嗎?”
“從你接手這個工廠開始,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唯一的區別是,怎么死,以及死的時候,會不會拉上你的家人一起陪葬。”
陳立牙齒咯咯作響。
“不……不要……不要動我家人……”
“求你了,鄉長!他們什么都不知道!我老婆,我兒子,他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知道他們不知道。”
曲元明冷冷地說:“但你那些客戶,他們會在乎嗎?”
“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查不出來?順著你的賬本,你的通話記錄,你的馬仔,總能把線索一點點拼湊起來。到時候,你就是唯一的罪人,所有人都恨你。”
“而你現在說出來,就是戴罪立功。你的家人,國家會保護起來。你自己,或許還能在法庭上,爭取一個寬大處理的機會。”
曲元明停頓了一下。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給你一分鐘,自己選。”
“我說。”
陳立開口。
“但是……但是很多人,我真的不知道是誰。”
曲元明示意他繼續。
“江安縣的,市里的,都有……但他們從不自己露面。”
“都是通過中間人來拿貨,單線聯系。錢,也是通過好幾個賬戶轉進來,根本查不到源頭。”
“我只負責把東西交給那個中間人,那個技術員……就是他負責具體的出貨。”
“技術員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曲元明追問。
“他叫吳志強。聽口音像是南邊來的。我只知道他以前是跟著許縣長混的,別的……我一概不知。”
陳立拼命搖頭。
“我們之間,也從不談論客戶的事,這是規矩。”
“他每次來拿貨,都是晚上,開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我連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曲元明眉頭微皺。
“這么說,你一-->>個客戶的具體信息都提供不了?”
“不不不!”
“外地的我不知道,但是……但是沿溪鄉的,我知道!”
“哦?沿溪鄉的,你倒是清楚。”
“因為……因為都是我親自送的貨。”
陳立的聲音低了下去。
“他們只相信我。覺得我好歹是鄉里的副鄉長,不會黑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