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鄉長,您……您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明白。”
曲元明說:“這不是沖你來的,是沖我來的。魏龍頭,想給我這個新來的鄉長一個下馬威。”
魏龍頭!
“那……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石鐵生沒了主意,“是不是……這個工程我們做不了了?您放心,我馬上帶人走,絕不給您添麻煩!”
“走?”電話那頭的曲元明,輕笑了一聲,“為什么要走?”
“工程,還是你的。一分錢都不會少你的。”
“但是,你需要跟我演一場戲。”
石鐵生徹底懵了:“演戲?演什么戲?”
“一場讓魏龍頭相信他已經贏了的戲。”
曲元明的聲音壓低了些。
“你聽好了,明天上午十點,你到我辦公室來。記住,進門就拍桌子,越大聲越好。”
……
第二天上午。
“姓曲的!你到底什么意思!把我們當猴耍嗎?”
正是磐石公司的老板石鐵生。
一樓黨政辦的李哲嚇得手一哆嗦。
這石老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鄉政府對鄉長這么吼?
緊接著,是曲元明同樣憤怒的聲音。
“石鐵生!你吼什么吼!這里是鄉政府,不是你家菜市場!”
“我吼你怎么了?工程是你讓我干的,現在材料進不來,工人工資要發,機器租賃費要給,每天睜眼就是幾萬塊錢往里虧!你當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
“那是你的問題!你自己沒本事,連原材料都搞不定,你有什么資格來質問我?我告訴你,這個項目,鄉里是頂著巨大壓力才批給你的!你現在給我撂挑子,你想干什么?”
“我撂挑子?是你逼我的!恒通建材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你這個當鄉長的屁都不放一個!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個軟蛋!”
“你放屁!你再給我說一遍!”
“砰!”
一聲巨響。
“我說你怎么了?你就是怕了!這活兒老子不干了!誰愛干誰干去!你賠我損失!”
“滾!我告訴你石鐵生,馬上給我滾出沿溪鄉!這個工程,我們鄉里另找他人!你的損失?你違約在先,還想要損失?我沒找你賠償就算便宜你了!”
曲元明的聲音也拔高到了極限。
“好!好!姓曲的,你夠狠!咱們走著瞧!”
整個鄉政府大院,鴉雀無聲。
恒通建材的辦公室里,阿虎正翹著二郎腿。
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他接起,聽著電話那頭線人的匯報。
“嗯……嗯……吵起來了?摔東西了?石鐵生滾蛋了?”
“好,知道了,干得不錯。”
掛了電話,阿虎得意地哼起了小曲。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魏爺,成了。”
“跟您預料的一模一樣。那個姓石的就是個草包,撐了不到三天就炸了。今天上午跑到鄉政府跟曲元明大吵了一架,當著全鄉政府人的面,指著鼻子罵曲元明是軟蛋。”
“哦?那個曲元明呢?”
“曲元明?”
阿虎笑了。
“那小子更慫。聽說當場就跟石鐵生翻臉了,把他給轟了出來,說工程不給他干了。我的人說,石鐵生走了以后,他在辦公室里砸了杯子,估計是氣得不輕。嘿嘿,一個毛頭小子,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在沿溪鄉這塊地,是龍他得盤著,是虎他得臥著!”
魏龍頭在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知道了。讓下面的人眼睛放亮點,看看鄉里接下來找誰來接盤。不管是誰,規矩,不能壞。”
“明白!魏爺您就放心吧!有我在這盯著,保證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阿虎點頭哈腰地掛了電話。
在他看來,這件事已經塵埃落定。
磐石公司出局,新來的鄉長曲元明吃了癟,威信掃地。
他們恒通建材,或者說魏爺,不費吹灰之力,就捍衛了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