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鸞盯著她,怒吼一聲:“說什么好心?我看你分明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女兒與王爺恩愛和睦,輪得到你一個昭儀來指手畫腳?”
“說什么納側妃,我看你是想把自己人塞進王府吧。”
蘇昭儀被她戳破了心事,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她確實想讓娘家侄女嫁給永安王府當側妃。
還沒等她辯解,方青鸞突然扭頭看向文昭帝,撲通一聲跪下,聲音卻依然洪亮:
“皇上,臣是個粗人,不懂那些彎彎繞繞。但臣知道,真心為人好,是盼著人家夫妻和睦,不是變著法地給人屋里塞小妾。”
“敢問蘇昭儀這般行事,到底是何居心?”
見她捅到皇上面前去,蘇昭儀再也不敢裝腔作勢了,趕緊跪下求饒,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與委屈,淚珠說掉就掉。
“求皇上、皇后娘娘明鑒,北境王實在是誤會了,臣妾萬萬不敢有什么壞心思啊。”
她抬起淚眼,一副百口莫辯的柔弱模樣。
“臣妾只是見王爺年紀漸長,想到尋常百姓家這般年紀早已兒女繞膝,心中不免替皇上與娘娘著急。”
她悄悄抬眼觀察帝后神色,繼續哽咽道:
“臣妾記得國師當年曾提點過,王爺及冠之年是個重要關口。如今眼看時日將近,若能早些見到子嗣,定能沖喜添福,讓皇上與娘娘安心。臣妾這才僭越多嘴。”
她伏低身子,語氣愈發懇切:“臣妾一片忠心可鑒,若語有失,甘受任何責罰,只求皇上,皇后娘娘明察。”
她這么一說在場的人都想起了國師的預。
眾所周知,國師預永安王活不過二十歲,如今距離他二十歲只剩幾個月了。
若永安王真在弱冠之年沒了,那這堂堂王府豈不轉眼就成了無主的空架子?
眾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皇上和皇后娘娘再疼愛這兒媳,難道還能不顧王府香火傳承?
眼下離王爺二十歲生辰只剩不到半年光景,若王妃的肚子遲遲沒有動靜,只怕帝后心里,比誰都著急。
一些心思活絡的已經暗自盤算起來。
蘇昭儀此刻發難,怕是想趁亂把自己人塞進王府。
她們要不要也塞個人到永安王府去,到時候搶先生下孩子,不拘男女,都是永安王最后的血脈,定能母憑子貴。
蘇昭儀這番話,輕巧地扎在了文昭帝與崔皇后的心上。
是啊,雖然國師說小石頭的命劫已過,但那一日沒到,他們這顆心總是有些不安。
若在那日到來之前,小石頭能有一個血脈留下,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蘇昭儀看到帝后微蹙的眉頭,心下頓時一喜。
成了!
她就知道,帝后二人對永安王的子嗣后代比什么都看重。
很快,她便可以將娘家侄女塞去永安王府當側妃了。
忽然,崔皇后輕笑了一聲,側身看向了一旁的文昭帝:“皇上您聽聽,蘇昭儀這份心操得倒比臣妾這個做母后的還要細致了。”
她語氣柔和,仿佛在閑話家常。
“只是蘇昭儀似乎忘了,永安王是龍子鳳孫,自有上天庇佑。國師當年是提點過要謹慎,可本宮更相信,人定勝天,積福延壽。”
“永安王夫婦都是至純至孝的好孩子,這份誠心,天地可鑒,豈是尋常沖喜可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