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穹使團幾乎是連夜收拾包袱,帶著玄又瀾的遺體離開了京城。
文昭帝和崔皇后得知了棠云婋的“壯舉”,未央宮內瞬間安靜了片刻。
隨即,文昭帝抬手抵在唇邊,終究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一邊笑一邊搖頭,語氣里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真不愧是小石頭的王妃,這性子,真是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話語間雖是調侃,但眼中卻都是贊賞。
崔皇后拿錦帕按了按眼角笑出的淚花,感慨道:“您這話若是讓小石頭聽到了,保管要說一句‘他們天生一對,是絕配。’”
說完她忍不住再一次笑了起來,語氣里滿是與有榮焉的喜愛:“臣妾早就說過,婋婋這孩子是個寶。”
“您瞧這事兒辦的,既給小石頭出了氣,又充盈了自家王府的庫房,里子面子全掙回來了,還讓那南穹使臣都挑不出大錯處來。這機靈勁兒,臣妾真是越看越喜歡。”
她說著含笑看向文昭帝,語氣溫柔。
“皇上,小石頭如今尚在‘昏迷’之中,不方便入宮,婋婋立了功勞,咱們做父皇母后的是不是該好好安撫賞賜一番?”
文昭帝有些無奈地看著她。
“從前是小石頭跑來替他的王妃討賞,怎么,如今你這個婆婆也要替兒媳婦討賞了?”
崔皇后抿唇一笑:“臣妾是怕小石頭到時候‘獅子大開口’,咱們先賞了,他可就沒理由耍無賴了。”
文昭帝一聽,覺得頗有道理。
若是讓謝翊寧自己入宮來要賞賜,那他可是看到什么好東西就要什么。
還不如提前自己先賞了,把他的嘴給堵上呢。
“皇后之有理,是該給他們一些賞賜。”
文昭帝當即下旨,將流水般的賞賜跟著旨意送到了永安王府。
謝翊寧對外還是“昏迷不醒”的情況,所以這回賞賜旨意送來的時候,他不能出面,只能老實呆在屋里聽旨意。
待宣旨太監一走,他立刻從榻上彈起來,哪還有半點“昏迷”的樣子。
他拿起一匹流光溢彩的云錦就往棠云婋身上比劃。
“婋婋你看,這料子給你做身新裙子,到時候穿進宮,不得晃瞎所有的眼?”
他邊說邊又拿起一盒珍珠,眼睛亮晶晶的。
“這個鑲在你的冠上肯定好看!還有這個,這個……”
他像興奮地在那堆賞賜里翻翻揀揀。
忽然,他動作一頓,像是想起什么,扭過頭看向棠云婋,嘴角垮了下來,帶著點委屈巴巴的意味:
“不過父皇母后這賞得也太急了點。我本來還想著等計劃結束了,我從昏迷中蘇醒,然后親自進宮去,怎么也得把父皇私庫里那套羊脂玉棋具討來呢。”
棠云婋聽著他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
“或許父皇母后就是怕你蘇醒之后找他們要賞賜,所以提前把賞賜送來了。”
謝翊寧瞪大了眼睛:“知子莫若父啊!不愧是父皇母后,我這點小心思全被看穿了。”
兩人的對話被傳回了未央宮。
文昭帝嘴角抽了抽:“這混小子,可真是不見外啊!”
還好皇后預判了他的預判,不然真任由那臭小子“獅子大開口”,他的私庫怕是要被霍霍一空了。
罵歸罵,文昭帝略一思索,還是看向了一旁的嚴公公。
“嚴頌,將朕私庫里那套羊脂玉棋具送去永安王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