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國公這番粗俗卻無比直接的比喻,直接讓幾個武將忍不住噗嗤笑出聲,連那些向來嘴邊總是掛著大國禮儀的文臣都微不可察地彎了下嘴角。
文昭帝面無表情,但心里一陣暗爽。
有些話他這個皇上不方便說,讓烈國公這上了年紀又嘴皮子利索的武將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耶律那頡片刻后才從烈國公劈頭蓋臉的怒罵中回過神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這位大人慎,休、休要污蔑我們陛下!”
烈國公往他跟前走了一步,神色冷肅,周身的氣場逼得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你們北境要真講究什么狗屁血脈正統,怎么這么多年不見你們來尋?偏偏等郡主殺得你們聞風喪膽的時候,就想起來她是你們的人了?”
說完不給耶律那頡反駁的機會,猛地轉身,對著滿朝文武和龍椅上的文昭帝一抱拳,朗聲道:
“皇上!諸位同僚!大家都看清了吧?北境這群慫包,就是欺軟怕硬!”
“依老臣看,跟他們廢什么話,直接亂棍打出去!前線將士的刀槍,才是跟他們講道理的‘正統’!”
耶律那頡被罵得渾身發抖,面無人色。
大虞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看向文昭帝,質問道:“虞皇,你就任由你的臣子這樣羞辱使臣嗎?你們為了一個女人,竟然不要邊境和平,執意挑起兩國戰火嗎?”
文昭帝冷笑一聲,對他這聲嘶力竭的質問毫不在意。
“回去告訴賀蘭淳,想要求和,就拿出真正的誠意來。”
“讓他先將歷年劫掠我大虞的財物人口,一并奉還。再親自上表請罪,承諾北境永為我大虞藩屬,歲歲朝貢。或許,朕還能考慮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
“至于什么迎娶郡主、立為皇后……”文昭帝冷哼一聲,眼里全是蔑視。
“此等癡心妄想的狂悖之,若再敢提起,朕下次扔出去的就不是國書,而是你們的人頭了。”
見文昭帝這個態度,耶律那頡知道和談絕無希望了。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和談再一次失敗,回了金都恐怕陛下不會饒了他。
但此時此刻,他絕不能墮了北境的威風,只能撿起了地上的文書挺直腰桿道:“既如此,那便沒什么好談的。要戰,那便戰吧!”
隨后他大步流星離開了大殿。
*
沒過多久,謝翊寧就收到了太子兄長寄來的信。
信上活靈活現地寫了烈國公和文昭帝訓斥北境使臣的模樣。
謝翊寧和棠云婋腦袋貼著腦袋一塊看信,看到烈國公那句“我呸,老子還說你們北境皇帝是我家走失三十年的馬夫呢。走,現在就讓你們皇帝跟老子回國公府套馬去!”
兩人樂不可支,同時笑出了聲。
棠云婋稱贊道:“不愧是義父,老當益壯,僅憑一張嘴就能讓北境使臣灰溜溜地滾蛋。”
謝翊寧贊同地點了點頭。
看到后邊父皇維護婋婋的那些話,他心里就跟喝了蜂蜜似的,甜滋滋的。
不愧是他的好父皇!
等回京了,他少要點賞賜,少給他惹麻煩,盡量不讓那些御史鬧到父皇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