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翻身之地,她們母女,真的能做到嗎?
她本能地感到恐懼和不確定。
陸珮君感受到了母親的顫抖和退縮,她用力回握了一下母親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她。
“母親,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從我們接下這管家權開始,二嬸就絕不會善罷甘休。”
“若不將她徹底按下去,等她緩過氣來,反撲之時,您覺得我們母女還有潤兒、沛兒,會有好日子過嗎?”
她見袁氏眼神慌亂,又放緩了語氣。
“所以,母親,從現在起,您必須更努力地學,看清楚這賬目里的每一個關節,弄明白每一項庶務的流程。女兒不可能永遠擋在您前面。”
“我終究是要出嫁的,若到時二嬸倒了,您卻接不住這掌家之權,那我們今日所做的一切,豈不都成了泡影?”
袁氏聽著女兒的分析,覺得這事實在是太難辦成了,心底下意識地想要退縮。
但她看著女兒嚴厲又堅定的眼神,囁嚅著唇,還是沒把那些喪氣話說出口。
她怕她說了,女兒又要一條白綾去上吊,那她到時候在府中就真的是孤立無援了。
袁氏只得咬緊牙關道:“你放心,娘學!娘一定認真學!娘不會再拖你后腿了。”
她一邊說一邊主動將手邊另一本賬冊拉到自己面前,努力集中精神去看那些讓她無比頭疼的數字和條目。
陸珮君看著母親這副被自己硬逼著向前走的模樣,心中有些酸澀,但更多還是松了一口氣。
懦弱了半生的母親,終于被她逼著有所改變。
如此下去,總比原地等死的強。
她不再多,也重新拿起賬本,慢慢翻閱了起來。
*
另一邊,蔣氏的院子里,氣氛卻截然不同。
心腹嬤嬤鄔氏一臉憂心忡忡,小心翼翼地給蔣氏斟了杯降火的菊花茶,低聲道。
“夫人,那花嬤嬤畢竟是令嘉郡主身邊的人,就這么安插到二小姐那兒,老奴有些擔心……”
蔣氏正心煩意亂,聞嗤笑一聲,接過茶盞,語氣里充滿了不屑和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有什么好擔心的,你也太看得起那個老貨了。”
“她的主子令嘉郡主明面上聽起來高貴,可誰不知道她親娘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山野獵戶?”
“她不過是運氣好救了永安王,被皇上封了個郡主罷了。這等出身,她身邊能有什么見識淵博、精通庶務的能人?”
她慢條斯理地撥弄著茶蓋,繼續道。
“咱們的賬目,可是專門請了有經驗的老賬房做的,滴水不漏,每一筆開銷都名正順。別說她一個獵戶女兒身邊的粗鄙老嬤嬤,就是宮里一般的管事嬤嬤來了,也未必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說到令嘉郡主,蔣氏心里一肚子的火。
這人先讓她女兒罰跪又害她女兒禁足,如今還幫著陸珮君對付她,真是可恨。
但她拿令嘉郡主沒辦法,當即打定主意要給陸珮君使絆子,絕不能讓她掌家掌得如此順遂。
“去。”她吩咐鄔嬤嬤。
“告訴下面各處管事的,二小姐年輕,許多舊例不懂,讓他們‘好好’配合,‘仔細’回話。但凡二小姐有什么‘不合規矩’的吩咐,讓他們不必急著照辦,先來回了我再說。”
她倒要看看,沒有她點頭,陸珮君能調動得了這府里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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