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珮君看著母親閃爍的眼神,心中了然。
她放緩了語氣:“母親,我知道潤兒和沛兒是庶出,不是您肚子里爬出來的,您心里有疙瘩,我能理解。”
“可您想想這府里,除了他們兩個,還有誰能算是我們大房的人?父親那個性子,您指望他能為我們撐腰嗎?”
袁氏張了張嘴,想要為夫君辯解。
但卻說不出話來。
她心知肚明,女兒說得很對。
“當初我……”袁氏想要替自己辯解。
當初她也是想過把年幼的庶子記到自己名下,親自抱著教養的。
可胡姨娘卻說舍不得孩子,婆母和二弟妹讓她退一步,橫豎都是叫她母親,誰養不是一樣,她反倒還能落得個清閑。
她不敢頂撞婆母,夫君又偏袒姨娘,最后便成了如今這樣。
兩個庶子,一個五歲一個兩歲,都在胡姨娘膝下養著。
陸珮君打斷母親的辯解:“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當初您退讓了,結果呢?胡姨娘仗著父親寵愛和兩個兒子,可曾真正敬您這個主母?二房可曾因為您的清閑而放過打壓我們?”
她不給袁氏回味過去委屈的時間,立刻給她下命令。
“母親,您聽好了。從今天起,您必須馬上把潤兒和沛兒記到您的名下。這是您作為大房主母的權利,誰也攔不住。”
“然后,您就去跟父親說,潤兒已經五歲,到了開蒙的年紀,不能再養在深宅婦人之手,必須搬到前院,讓祖父親自挑選先生教導。”
“而沛兒年紀尚小,離不得母親照顧,自然要接到您的正院里,由您這個嫡母親自撫養。”
她盯著袁氏的眼睛,步步緊逼:“父親若不同意,您就去求祖父。祖父最重規矩,絕不會允許庶子長期被妾室拿捏。”
“胡姨娘若敢哭鬧撒潑,您是當家主母,直接訓斥她恃寵而驕、不懂規矩。二嬸若來勸和,您就反問她是何居心,莫非是想讓陸家子孫不懂禮數、尊卑不分?”
“你問問她,這天底下哪里有做弟妹的插手嫂子院子里事情的道理。”
這些時日她已經明白了。
在母親面前哭訴賣慘是沒有用的,她只會說這就是命,忍一忍就行了。
反而強勢一點,推著她往前走,不給她選擇的機會,她就能照做。
對付性子軟弱沒有主見的母親,她只能這樣“以下犯上”了。
袁氏被女兒這一連串強硬的操作指南說得心跳加速,既害怕又隱隱有一絲興奮。
陸珮君見她有所松動,放緩了語氣:“母親,你要想改變,如今就是最好的機會。”
“我拿到了部分管家權,您正好可以借著照顧幼子、操心長子學業的由頭,順理成章地插手府中事務,一點一點把本該屬于您的東西拿回來。”
“我會幫您的。我們母女聯手,難道還斗不過二嬸嗎?”
袁氏細細品味著女兒的話,越琢磨越覺得在理。
原本她以為不可翻越的兩座高山:婆母和二弟妹。
如今都在女兒手里吃了虧。
或許,她們母女同心協力,還真能改變大房在府里的處境,讓那個總是高高在上的二弟妹吃癟?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