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他早日成婚,才能結束這一切。
“不!你不能這么對我!”
竇淑容猛地從蒲團上站起,因為動作太急,身子晃了晃,臉上血色盡褪,只剩下歇斯底里的蒼白。
“我是你母親!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為了一個外人,你要把你親生母親趕回老家去?!”
裴明鏡看著她,眼神里沒有半分動搖,只有更深的疲憊和冰冷。
“辛辛苦苦把我養大?”他重復了一遍,語氣里帶著一絲嘲諷。
“母親,撫育我的是乳母,教導我的是書院的先生,護衛我安全的是父親留下的親兵。”
“您揮霍的是父親留下的錢財,驅使的是父親留下的人手。甚至您如今還能安穩地在這佛堂里靜思己過,而不是被直接送去衙門問罪,也是因為我顧及了衛國公府的顏面。”
“畢竟,我不能讓父親的英名沾上污點。”
每一個字都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竇淑容臉上。
污點?
她生出來的兒子竟然將她視作污點?
她的臉頓時扭曲起來。
“是!是我做的!那又怎樣!”她尖聲叫道,徹底豁出去了。
“我就是不想讓裴蕪去那個野種的及笄宴!”
“一個賤民生的野丫頭,僥幸得了貴人的恩典,就癡心妄想當自己是正經主子了?!”
裴明鏡一直靜靜地聽著她發泄,直到她吼得喘不過氣,才冷漠地開口:“所以,你是選擇道歉,還是明日就啟程回原籍?”
竇淑容被他這油鹽不進的態度逼得徹底崩潰了。
“你、你是要逼死我不成么?”
“你這樣,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干凈!”她哭喊著,猛地朝旁邊的柱子撞去。
旁邊的丫鬟婆子嚇得驚呼出聲,趕忙沖上去攔她。
竇淑容卻使勁地想往柱子上撞,她一邊掙扎一邊哭喊道:“讓我死吧,活著也只是礙兒子的眼。”
裴明鏡站在原地動都沒動,只是冷冷地開口:“母親現在若撞死在這里,我要為您守孝三年。”
“三年孝期,我不能婚娶,不能襲爵,要等到二十五歲。”
“母親,您確定要為了逞一時之氣,耽誤兒子三年嗎?”
“父親在天之靈,若知道您臨到頭還要這樣毀我姻緣前程,您覺得,他會怎么想?”
竇淑容額頭離那柱子只有一寸之遙時,動作僵住了。
她渾身的力氣被裴明鏡一句話給抽空了。
她倚靠著丫鬟,緩緩滑落在地,癱軟在地。
死?
她不敢死了。
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沒了,還要背上耽誤兒子,對不起亡夫的天大罪名。
她趴在地上,絕望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裴明鏡看著她,臉上沒有一絲憐憫。
“母親,我最后問你一次,是道歉,還是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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