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張富貴不肯吃飯,怪不得打到了野豬要拿去換糧食,怪不得他明明三十出頭,卻老的像四十多歲——都是為了養戰友的孩子!
他自已還是個殘疾人……
劉根來腦海中忽的泛起了前世看到過的一句話。
我比先生高半尺,先生高我一昆侖。
這會兒,那倆小子也過來了,跟兩個小女孩一樣,都圍在張富貴身邊。
“爹,我倆把驢都喂了,跟你吩咐的一樣,一天喂兩次。”
“好好。”張富貴點著頭,又吩咐著那倆小子,“李武,張星,喊哥哥。”
“哥哥。”
“哥哥好。”
倆小子都規規矩矩的喊著,一看就是被教育的很好。
“好,好。”
劉根來點點頭,一人給了他們一塊奶糖,卻發現自已的嗓子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個小男孩拿到大白兔奶糖的反應跟兩個小女孩一樣,都是道了謝就收起來了,誰都沒吃,甚至都沒多看一眼。
“看爹給你帶回來什么了?”張富貴從懷里拿出了那個大饅頭,在四個孩子面前晃著,笑得記臉都是褶子。
四個孩子都是兩眼一亮。
那個說把飯讓好了的小女孩接過饅頭,轉身就朝屋里走著,“爹,我把饅頭切開,咱們五個,還有大哥哥,一人一塊。”
“我這兒還有兩個。”劉根來又拿出了兩個冷饅頭,遞給了那個小女孩。
他空間里還有十幾個饅頭,但都是剛出鍋的,一拿出來就冒著熱氣,根本沒法解釋。
小女孩沒接,轉頭看著張富貴。
張富貴有點發愣,“你哪來兒這么多大饅頭?”
“你管那么多干嘛?你要不要?要是不要我就都扔進豬圈。”劉根來不想多費口舌,舉著饅頭伸到豬圈里。
他只要一松手,饅頭就會掉進糞坑。
“你這孩子咋也是個犟種?”張富貴搖頭笑了笑,沖那小女孩說道:“你拿著吧。”
“唉,”小女孩答應一聲,又沖劉根來甜甜的笑著,“謝謝大哥哥,大哥哥你真好。”
小丫頭嘴還挺甜的,有點劉根旺的意思。
劉根來把倆饅頭遞給小女孩,又問著張富貴,“他們的名字都是你起的?怎么這么怪?”
“連起來就不怪了。”
連起來?
劉根來想了一遍他們的名字,李武,張星,馬紅,孫琪……
不對,應該是李五和孫旗。
反應過來的劉根來眼圈一熱,感覺喉嚨仿佛又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張叔,你是這個。”劉根來沖張富貴比劃了兩個大拇指。
“我只是讓了我該讓的。”張富貴淡淡的笑了笑,“外面冷,走走走,進屋吃飯。”
劉根來跟著張富貴進了屋。
這是個生產隊的農具房,靠北墻的位置整整齊齊的擺著各種各樣的農具,南墻邊上則是一鋪足有六七米長的大炕。
東北獨有的大炕。
炕中間靠里的位置用草繩吊著幾個麻袋片,麻袋片里面的位置應該是兩個女孩睡覺的地方。
這會兒,麻袋片都被撩起來了,幾床被褥都疊的整整齊齊,炕上鋪著草席,看著有些舊,卻被清掃的干干凈凈。
炕頭的位置擺著一張飯桌,飯桌上放著四個陶碗。
張富貴招呼著劉根來上了炕,幾個孩子都爭搶著干活,拿碗,拿筷子,還有一個盛著粥的大陶罐。
家雖貧,記屋都是溫馨。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