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來人往。
陳北駐足,抬起了目光,看著遠處街道上幾張熟悉的臉龐,尤其是為首的那個少女臉龐,正一步步地朝他堅定走來。
“謝扶搖!”
“義父,我不…不回蜀州,我要和義父一起去收復定州,去草原上打狄狗,還要去、去西域。”謝扶搖看見陳北嚴肅的臉色,緊張地開了口。
她知道陳北不會讓她跟著去,所以她先開口,占據主動權。
“大乾國號被洛陽奪了去,咱們現在稱西涼國!”
“西涼下轄八州,四百萬人口,可產糧地,只有關中和蜀州!”
“關中的糧,只夠太安城,所以蜀州農耕之事,乃是西涼重中之重!”
“其二,狄人主力在涼州城外被全殲,所以我軍此次出征,并不需要帶太多兵力,七萬即可。”
“其三,夜郎國乃大乾附屬國,并非西涼,我聽說他們已有異心。”
“其四……”
不等陳北把話說完,謝扶搖就抬起了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義父別說了,我都明白。”
陳北沒來之前,謝扶搖曾經發過誓,無論陳北不讓她跟著去的理由是什么,就算是天塌了下來,她也要跟著去。
可是來之后,只聽了幾句話,她便堅持不下去了。
因為她知道,陳北說的每一點,都正確無比,都是蜀軍不能跟著去的重要原因。
“司馬將軍,許將軍,將大軍帶回蜀州吧。”謝扶搖下令道。
“是!”
身后幾位將領聞,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氣,才抱拳離開。
其實,他們幾位一開始的主意,便是回蜀州,而不是跟著出征。
可謝扶搖堅持要跟著陳北出征,他們沒有辦法,只好跟隨。
現在好了,他們終于能松一口氣了。
“盧縣令,大軍不日出征,你再去清點一遍糧草和輜重。”陳北扭頭對盧青松吩咐道。
“遵命!”
盧青松抱抱拳后,趕緊帶著他的人去辦。
“張貴,你們幾個也先回堡里,幫著夫人們,把家里收拾一下,許久沒有回來了。”
“堡長放心!”
張貴帶著幾個人,往堡里小跑著,一路上互相打鬧個不停,畢竟回家了。
將不相干的人全部打發走了以后,陳北沒看面前的謝扶搖就拾步而走,嘆了一聲,“走,隨義父走走。”
謝扶搖垂著小臉,跟在陳北身后,始終落后兩個身位,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街上,人來人往,孩童互相追逐打鬧,攤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
可如此熱鬧的景象,更映襯出謝扶搖的落寞。
“怎的,莫不是擔心此次出征會不利?”
陳北從賣糖葫蘆的小販手中,買下兩支糖葫蘆,一支遞給身后的謝扶搖。
“怎會?”
謝扶搖伸手接過糖葫蘆,說道:“義父是軍中奇才,常勝將軍,狄人主力已被盡數殲滅在涼州城外,如今還游蕩在草原上的狄人,根本不足為懼。”
“那沮喪個小臉給誰看。”陳北咬下一顆山楂,酸的牙疼。
謝扶搖拿著糖葫蘆追上陳北,和他并排,輕哼一聲說道,“義父明知我的心意,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
“我裝什么糊涂了?”
陳北領著謝扶搖往鐵城城墻方向走去,那里地勢高風景也好。
踩著階梯,登上城墻,謝扶搖道:“義父還說自己沒有裝糊涂?”
陳北心頭一時發澀不已,他哪里會看不出謝扶搖對他的心意。
不是義女對義父的尊敬和崇拜,而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情愫和曖昧。
他可以與女帝偷偷歡好,但絕對不能對謝扶搖有任何不純潔的想法。
因為謝扶搖是他的義女,年齡尚且還小,陳北要是真對她有想法,與禽獸何異。
城墻上,有風不停地吹來,吹亂了少女的秀發,卻吹不亂她看向心愛男子的目光。
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愛上了他。
她也知道這份情愫,令世人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