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懶得跟周霸打嘴仗,灌滿水囊,起身就走。
不管如何,在一起經歷了這么多事,在鬼門關前都走了好幾回,他相信,無論是他還是周霸,都把對方當成了自己人。
只這一點,便足夠了。
至于稱呼,想叫什么便叫什么吧,
拿著灌滿水的水囊,陳北來到寧家姐妹這里。
正想問她們喝不喝水,卻意外在幾片粗布臨時搭起的簡易露天“屋子”里,看見了白花花的一大片。
“呀,夫君,你怎么不打一聲招呼就進來了?快、快出去!”寧采薇推搡著陳北趕緊出去,生怕他看見不該看的畫面。
袒露玉背,背對著的蕭玉兒咬牙切齒。
先前,在黑嶺堡就被看了一回,這下可好,又被看了一回!
還說不是登徒子?
“怎么了,大白天怎么還脫衣服?”
被推搡了出去,陳北問寧采薇道。
寧采薇回頭又遮了遮簾子,小聲道:“夫君,你們這群大男人真不細心,玉兒背上被割了一刀,衣服都染透了,你們竟然都沒發現。”
陳北揉了揉額頭,這個還真不怪他們,出城時眾人只顧逃,哪顧得上誰受傷了,只要不死,都是萬幸。
“這么說,你知道她是個姑娘家了?”陳北問。
要不然,蕭玉兒也不會來找寧采薇給她背上上藥。
“早就知道了。”
寧采薇攥著手,“早在堡里的時候就知道了,還是姐姐先發現的。”
陳北“哦”了一聲,從懷里掏了掏,將一個小鐵盒和水囊一起遞給寧采薇,又交代了兩句便轉身離開了。
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蕭玉兒委屈地想哭。
不是委屈身子又被他看了一遍,而是他明知道自己受傷了,竟然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自己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嗎。
“玉兒妹妹,你怎么哭了?”
寧采薇拿著水囊,走進來。
蕭玉兒趕緊擦擦眼淚,“沒,沒哭。”
“你別哭,夫君給了我這個,上好的金瘡藥,涂上就不疼了。”
寧采薇晃了晃手中的小鐵盒。
“他…他給你的?”
蕭玉兒揉了揉紅紅的眼睛,不敢相信。
“自然是的,平時夫君都不舍的用,在青石鎮花大價錢買的。”
寧采薇露出笑容,打開鐵盒,用指尖輕輕暈開里面的藥膏。
“剛開始,有些疼,你忍著些。”
“不用,一點都不疼!”
蕭玉兒哭中帶笑,主動往下拉了拉衣服,示意寧采薇趕緊給她涂抹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
三百里開外的涼州城。
風塵仆仆的韓保全,帶著他的虎威營,晝夜星馳,不過短短三日便趕到了涼州城。
先是上繳了差不多百匹的狄馬,又上繳了上千個滿臉絡腮胡的人頭。
如此多的軍功,頓時驚動了涼州的大將軍夏侯斬,連帶著一處擁堵的城門,也專門為他驅散難民而開。
韓保全意氣風發,騎在馬背上,不覺再往上挺了挺胸膛。
如此軍功,他便不再是小小校尉,而要直接晉封為將軍!
假以時日,再立不世軍功,超過他的義父、涼州大將軍夏侯斬也不在話下。
“我兒大功!”
身長八尺,腰大十圍,肌肥肉重的夏侯斬,露出無比爽朗的笑容,“速速入城,為父已為我兒備好了接風洗塵宴,另有舞姬數名,聽聞我兒在定遠縣斬狄千余,為父激動地一宿沒合眼,就等著我兒來!
“此乃我涼州破狄第一舉!當賀,大大的賀!”
韓保全趕緊翻身下馬,快速上前幾步,對著夏侯斬單膝下跪。
夏侯斬就要伸手扶起韓保全的胳膊,卻聽到:
“二弟斬狄首千余,怎的不見狄人耳上銅環?咳咳,莫不是找人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