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中,幾輛馬車載著五千支箭矢,朝著虎威營的營地,緩緩行駛而去。
衛勇的消息沒有錯,此時的官道上,幾乎可以說是人跡罕至,過路的難民少之又少,官道兩側的難民尸首和墳包,比路上的難民還要多。
偶爾有幾只紅眼刨尸的野狗聽見動靜,抬起頭齜牙咧嘴,不過被眾人射弓,怪叫一聲后,夾著尾巴趕緊逃走了。
路過小胡莊的時候,難民一下子多了起來,這里的富戶們前些日便全都舉家遷走了,難民翻墻打門。
富戶臨走前來不及帶走的糧食,那些散落在地上還生的米糧,被他們胡亂地抓起塞進嘴里,狼吞虎咽,
“亮刀!”
陳北冷冷喝道。
眾人不敢大意,紛紛出鞘亮刀,震懾那些企圖靠近馬車的難民。
難民們不敢強搶,只敢跪在地上,哀嚎著伸手乞求眾人賞點吃的。
沒有人給他們自己的口糧,就連蕭玉兒也沒有。
她的眼神既冷漠又復雜,望了望難民,一句話也沒說,又往下壓了壓帽檐,遮擋風雪。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的地平線上,已經能隱隱看見虎威營大營的輪廓,喜的大武小武頓時激動起來,恨不得在馬車上又蹦又跳。
“小斥候,你現在下跪給我磕頭還來得及,割耳之仇我便不報了!誰叫我大人有大量!”
大武站起來,一拍胸脯,頗為豪氣地說道。
“那我得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現在就弄死你!讓你永遠張不開這個嘴去告狀!”
此一出,驚地大武趕緊又坐下,胡亂地拔刀握在手里,警惕地盯著眾人,生怕誰在背后捅他刀子。
“哥,你放下刀,陳堡長嚇唬你的!”小武趕緊出安慰。
大武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忍不住教訓道:“這才幾天你胳膊肘就學會往外拐了?到底我是你哥,還是他是你哥!”
小武揉揉后腦勺,不說話了。
沒好氣踢了大武一腳,蕭玉兒道:“把刀放下,別誤傷到我。”
大武這才趕緊把刀放下,這要是誤傷到她,他長十個腦袋也不夠賠的。
又看向前頭駕車的陳北,蕭玉兒瞇著眸子:“你是真的不怕大武告狀,還是假的不怕?”
住在黑嶺堡里這么多日,她還是看不懂眼前這個小堡長。
明明沒有比他們三個大多少歲,可總感覺,他行事老練的跟他們父親和爺爺是一輩人。
他們三人在他面前,就跟剛出生的嬰孩一樣,被玩的團團轉,完全不是對手。
“怕?怎么會不怕,簡直怕死了!”
看見陳北這副故意害怕,又捂頭又捂臉的模樣,氣的蕭玉兒咬緊了牙關,又想抽劍,猛猛地戳他十幾二十個血窟窿。
咻!
正在這時,一道破風聲響傳來,緊接著,便是最后頭一輛馬車上的堡兵痛苦大叫。
“堡長,我、我中箭了!”
扭頭一看,果然發現他胸口正中一支短小的箭矢。
驚地陳北立刻翻下馬車,背靠車輪為盾,大喊道:
“敵襲敵襲!”
“所有人下車!戒備!”
一聲呼喊,所有人趕緊翻下馬車,大小武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驚的面色發白,帽子都滾落下來,蕭玉兒也沒好到哪里去,緊緊抱著懷里的劍,全身哆嗦地躲在車輪后。
眾人匆忙下車的過程中,又有短小箭矢從旁邊的林子中射出。
“堡,堡長,我要死了!”
“告訴我媳婦,我,我不是孬種!”
中箭的年輕堡兵捂著胸口,滿臉痛苦。
“死你娘的頭,你小子身上有甲!別瞎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