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著那張攤開在面前的古地圖,臉上所有的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凈。
她不是不認識這東西。
恰恰相反,她太認識了。
那是她與“觀星者”之間,最深的秘密。
“偽造的!”
太后的聲音尖利起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她指著蘇云,身體因為憤怒和恐懼而劇烈顫抖。
“蘇云!你好大的膽子!偽造前朝輿圖,還敢拿來污蔑哀家!你這是謀逆!”
蘇云沒有說話。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著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女人,做著最后的掙扎。
他輕輕抬了抬手。
一直站在陰影里的沈策,上前一步,將兩枚用絲帕包裹的東西,放在了地圖的旁邊。
絲帕揭開,是兩枚一模一樣的梅花玉佩。
玉質溫潤,雕工精美,在燭火下泛著淡淡的光。
蘇云的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其中一枚。
“這一枚,是從行刺我的‘園丁’身上搜出來的。”
他的手指,又移到另一枚上。
“這一枚,是從給陛下下毒,后來又‘被自盡’的小宮女身上找到的。”
蘇云抬起眼,目光落在太后發髻上那根同樣款式的梅花金簪上。
“太后娘娘,您說,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
太后的呼吸,瞬間停滯。
她死死地盯著那兩枚玉佩,像是看到了什么催命的符咒。
所有的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她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帶著一種癲狂的絕望。
“哈哈哈哈……好!好一個蘇云!好一個天子門生!”
她止住笑,怨毒地看著蘇云。
“沒錯!是哀家做的!又如何?”
她往前一步,逼近蘇云,聲音壓得極低,卻充滿了威脅。
“哀家承認,哀家是想讓皇帝‘病’著!可你敢把這件事說出去嗎?”
“皇室蒙羞,天下震動!皇帝的親生母親,要毒死自己的女兒!這種丑聞傳出去,你這首輔的位子,還坐得穩嗎?大周的江山,還坐得穩嗎?”
太后挺直了腰桿,仿佛又找回了那種掌控一切的感覺。
“蘇云,哀家輸了。但哀家不好過,你也別想好過!大不了,魚死網破!”
她以為,這是她最后的,也是最強的底牌。
然而,蘇云的臉上,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他只是用一種近乎憐憫的眼神看著她。
“太后娘娘,您是不是覺得,您是在跟臣斗?”
蘇云緩緩從懷中,取出了一封用明黃色錦緞包裹的密信。
他沒有打開,只是將那封信,放在了桌上那堆供狀的最上面。
錦緞上的五爪金龍,刺痛了太后的眼睛。
“陛下,從來就沒有真的中過毒。”
蘇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太后的心口。
“您以為,您在算計陛下。您不知道,您從一開始,就是陛下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這出戲,是陛下讓臣陪您演的。”
太后踉蹌著后退一步,難以置信地指著那封信。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皇帝她……她明明……”
“她明明神智不清,胡亂語,對嗎?”蘇云替她說了下去。
他拿起那封信,當著太后的面,展開了一角。&-->>lt;br>上面,是女帝那熟悉的,帶著鋒銳之氣的字跡。
“朕,從未信過她一日。”
寥寥數字,卻蘊含著雷霆萬鈞的力量。
太后只看了一眼,便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癱軟下去,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