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香?”
蘇云重復著這三個字,看向老御醫的眼神里帶著詢問。
老御醫躬身,聲音壓得很低:“此香極為罕見,傳聞源自前朝宮廷,以秘法煉制。其效用并非毒藥,而是強行喚醒一個人深埋在腦海中的所有記憶,無論是遺忘的,還是被封印的。”
“對身體無害?”
“回大人,藥理上無害,但……但這個過程極為痛苦,如同將一個人的魂魄撕碎了再重組。若是意志不堅者,很可能就此瘋癲,或是永遠沉睡。”
蘇云沒再說話,他轉身回到內院,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他和躺在床上的李沐雪。
他拉過一張凳子,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
“沐雪。”
床榻上的人眼睫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眸子,再無一絲之前的迷茫與困惑,清亮得如同被雨水洗過的夜空。
她看著蘇云,看了很久,然后,扯動嘴角,似乎想笑一下,卻最終沒有成功。
“我想起來了。”
她的聲音沙啞,像是被砂紙打磨過,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落在了蘇云的心上。
蘇云沒有催促,只是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她的手很涼。
李沐雪的目光,從蘇云的臉上移開,望向帳頂,眼神變得悠遠。
“地宮的爆炸,不是燕王的人,也不是靖王的人。”
“是張敬之。”
蘇云握著她的手,緊了一下。
“他不是守門人嗎?”
“他是最后的‘執劍人’。”李沐雪的聲音很輕,像在訴說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天庫里的東西,太過駭人,無論是先帝遺詔,還是那些超越時代的技術圖紙,都不該再存于世上。”
“張敬之以死入局,引你破局,本是想將‘執劍人’的責任交給你。”
“可他發現,棋局失控了。燕王、觀星者、還有你……太多的人知道了天庫的存在。他覺得,天庫里的東西,對你而,是助力,也是催命符。”
“所以,他選擇了最決絕的方式。”
“他啟動了天庫最后的機關,那是太祖皇帝留下的,一旦開啟,整個地宮都會崩塌,徹底埋葬一切秘密,誰也別想得到。”
蘇-“那你……”
李沐雪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
“爆炸的時候,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是……是‘觀星者’的人救了我。”
“但救我的人,不是靖王的手下。”
她轉過頭,重新看向蘇云,眼中含著淚光。
“是我的……父親。”
“李鎮遠。”
蘇云的心,猛地一沉。
鎮遠鏢局總鏢頭,那個從一開始就活在別人口中的名字。
“他才是‘觀星者’上一代的首領。”李沐雪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守護的,從來都不是靖王,而是先帝的遺命。”
“那靖王……”
“靖王,只是被他們推到臺前的一顆棋子。一個象征,一個用來號令舊部、凝聚人心的旗幟。”
李沐雪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滴在枕頭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她從枕頭下,摸出一件東西,緊緊攥在手心里,然后攤開,送到蘇云面前。
那是一塊殘破的玉佩,玉質溫潤,上面用-->>陽刻的手法,雕刻著一只浴火的鳳凰。
玉佩的斷口,很不規則。
蘇云幾乎是下意識地,從懷中取出了那枚女帝賜予的,“天”字令牌。
他將令牌,輕輕地,與那塊鳳凰玉佩的斷口對上。
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