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一天,算一天。”蘇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需要時間。”
第二天,蘇云再次來到內閣大庫。
他直接找到了張敬之。“張學士,學生想查閱先帝晚年,兵部侍郎謀反一案的所有卷宗。”
張敬之看了他一眼,沒有多問,起身帶著他走進了大庫最深處的一個小房間。
“都在這里了。”他指著幾個積滿灰塵的鐵皮箱子,“當年此案牽連甚廣,很多東西都被銷毀了,剩下的,都在這兒。”
蘇云打開箱子,一股濃重的霉味撲面而來。
他一卷一卷地翻找,手指很快就被染得漆黑。
終于,他在一個箱子的最底層,發現了一份與眾不同的卷宗。
這是一份供詞,但其中有一段關鍵內容,被人用更黑的濃墨粗暴地涂抹掉了。
“張學士,可有烈酒?”蘇云拿著卷宗走出去。
張敬之不明所以,但還是讓人取來一壇。
蘇云將烈酒小心地倒在絲帕上,對著那片涂抹的墨跡,輕輕擦拭。
覆蓋的墨跡慢慢化開,露出了下面原本的字跡。
那不是供詞,而是一份手書的記錄。
“……燕王祖,以勤王之功,求太祖皇帝一諾。帝允,許其后人,可憑信物,開啟‘天庫’,取‘免死’一次……”
蘇云的心跳猛地加快。
他繼續往下看,字跡更加模糊,但依然能辨認出幾個關鍵的字眼。
“……天庫,藏于九門之下,廢棄水利司舊址……”
九門之下,廢棄的水利工程!
蘇云腦中轟的一聲,瞬間將所有線索串聯了起來。
燕王,燕王使節送來的銅鏡,還有入京路上那支來歷不明的箭……
燕王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這個“天庫”!他來京城,根本不是為了向女帝納什么投名狀,而是為了他祖宗留下的這份“遺產”!
他為什么要幫自己?是想借自己的手,攪亂京城的局勢,好讓他自己有機會去尋找天庫?
蘇-云拿著那份修復的卷宗,只覺得手心發燙。
他強壓下心頭的震驚,將卷宗放回原處,又在那個房間里仔細翻找起來。
這一次,他的目標很明確,所有與“水利司”、“京城營造”有關的舊檔案。
在房間最角落的一個破木箱里,他摸到了一個質地堅硬的物事。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黑漆木盒,上面也落滿了灰塵。
蘇云拂去灰塵,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在木盒的蓋子上,有一個與他懷中那枚“天”字令牌一模一樣的凹槽。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
門口,張敬之坐在椅子上,腦袋一點一點的,似乎是睡著了。
蘇云不再猶豫,從懷中摸出那枚冰冷的黑色令牌,對準凹槽,輕輕放了進去。
尺寸,分毫不差。
只聽“咔噠”一聲輕響,木盒的暗扣彈開了。
蘇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盒子。
里面沒有金銀珠寶,也沒有什么神兵利器,只有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泛黃地圖。
他小心翼翼地展開地圖。
燭火下,地圖上繪制的不是山川河流,而是他無比熟悉的,整座皇城的宮殿布局圖。
而在那密密麻麻的宮殿之下,一條用朱砂紅線繪制的細線,蜿蜒曲折,連接著一個個隱秘的節點,最終,通向了皇城之外。
那是一條,從未被任何史料記載過的地下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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