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們洛城商行的人要針對流云會,這是何必呢?是不是我們一開始就把事情想的復雜了,洛城商行的人和流浪刀根本就沒有一點關系,從頭至尾這就是單獨的兩件事而不是糾纏在一起的,洛城商行的人被自己伙計坑了,那些伙計怕也有可能真的不知道咱們流云會的名聲......”
“苦力呢?”
沈冷看向說話的黑眼:“常年在長安城碼頭上討生活的人,不知道流云會惹不得?”
“也許有人為了錢會鋌而走險。”
“除非他們不要命。”
沈冷思考了一會兒:“去城南看看。”
城南住的大部分都是平民百姓,在碼頭討生活的苦力也都住在這,城東非富即貴,唯有城南這邊又靠近碼頭生活開銷又相對低一些,不過大寧強盛,尋常百姓家也多是小富之家,大部分愿意在碼頭做苦力的都是從外鄉來的人,所以當初流浪刀才會以碼頭起家。
“其實當初對流浪刀的打壓,沒有那么徹底。”
黑眼一邊走一邊說道:“參加流浪刀的人,十個里邊有六七個其實不是江湖客,是真的討生活的苦力,只不過若不加入流浪刀他們就會被欺負,流浪刀也需要更多人壯聲勢,你應該知道,當初滅流浪刀的時候,真正能打的其實沒多少人。”
白牙點了點頭:“所以當初甄別之后,絕大部分加入流浪刀的苦力我們都沒有找,流浪刀已經滅了,他們有自知之明,只是沒有想到居然還能死灰復燃。”
到了城南之后幾個人隨意走了走看了看,已經
進了臘月
,除了市場那邊人還稍稍多些,大部分百姓都愿意在自己熱乎乎的家里窩著,沒幾個人在街上走動。
出事的地方就在距離市場不遠處,地上的血跡還在。
流云會的人也還在。
“市場上很多小販都看到了,一群蒙著臉的刀客從巷子里沖出來襲擊了咱們的人,從他們的裝束,還有刀上綁著的紅布條來看,確實和之前流浪刀的人一模一樣。”
“為什么選擇在這?”
沈冷皺眉。
附近幾條街上都沒有什么人,偏偏選擇在人比較多的地方下手,市場里的小販會看的清清楚楚,難道是故意讓人看到的?
“挑釁?”
黑眼皺眉:“故意讓人看到,然后告訴我們是他們流浪刀的人做的。”
距離他們并沒有多遠的地方,一座普通的民宅中,屋子里很溫暖,火爐燒的很旺,那個穿著名貴裘衣的年輕公子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品著茶,屋子里還站著四五個人,有男有女,單個拿出來都是尋常人,湊在一起就變得不尋常。
“那幾個撐門面的人已經遣走了。”
站在年輕公子不遠處的光頭頭頂上還紋了一個青色的狼頭,看起來有些猙獰。
“出長安之后屬下已經把人都解決掉。”
光頭垂首說道:“鋪子里主事的吳安水是真的商人,他也真的以為咱們要把洛城商行做大,所以不管流云會的人怎么查,在吳安水那根本就查不出來什么。”
另外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白白胖胖的,像是一個剛剛出鍋的白饅頭,這樣的人看著很喜慶,基本上不會引起別人的戒備,走到哪兒都會帶著喜氣。
他的名字也有個喜字,他叫吳喜。
那個光頭男人叫駱鷹,駱鷹身邊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還有幾分嫵媚韻味的女人叫楊瑤也,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對那年輕公子極為尊敬也透著一股子發自內心的懼意,也只有她是坐在那的。
站在她身邊的另外一個男人看起來差不多已經有五十歲左右,身上穿著一件很臟很厚實的羊皮襖,頭頂上帶著一頂羊皮帽子,看著就和鄉下放羊的老頭兒沒有任何區別,因為他真的為了躲避廷尉府的追殺而去放了十五年的羊,他叫高薛。
最角落處蹲著一個啃甘蔗的年輕人,看起來二十歲左右,看起來他很愛吃這東西,砸吧嘴的聲音很大,也就顯得很土氣。
他穿著一件很干凈的布衣,為了不讓甘蔗渣和汁水弄臟了衣服,脖子上還圍了塊布,怎么看都是個樸實的農夫。
可這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他的名字也叫冷,蘇冷。
居中而坐的年輕公子自然是從東疆逃回來的白小洛,早早就聞到了不尋常味道的白小洛在東疆根本就沒有露面,他一直冷眼旁觀,眼睜睜的看著李逍然跌進深淵萬劫不復。
“皇帝不是那么好殺的。”
白小洛忽然嘆了口氣。
然后笑了笑。
“所以我就殺他在乎的人,一個一個殺,我失去了那么多,總得有些補償才對。”
他看了一眼蹲在墻角啃甘蔗的那個年輕人:“蘇冷,你想不想成為沈冷?”
“不想。”
年輕人還是自顧自啃著甘蔗:“我就喜歡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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